扑通、扑通——

“这狗东西。”

他不由自主地僵了僵，听李策说：“别去了，外面风大。我早就定了百工坊最大的几个，让他们放了，你在窗后面看看就行。”

谢宁的嘴动了动，像是将死的人一般想要求救，却只能从咙里发嘶哑的咯咯声。

很快，诸火次第在大殿前的半空中炸响，谢宁温玉一般的脸被映亮，有些恍然地说：“已经腊月了。”

怎么办？

“汪汪、汪！”

腊月是一年最后的一个月，照大郑风俗，腊月的第一天要举行“腊”的祭典，燃响炮竹，驱赶疫病，可以护佑新的一年平平顺顺，无病无灾。

等到半夜时，外面的天空突然燃起一阵焰火，一连串响亮的钟声响彻天空，谢宁刚刚被惊醒，一双腾腾的手就捂在了他的耳朵上。

帐却突然被掀开，李策探了个脑袋来，看到谢宁满脸错愕而有些无辜的神情，心情不知为什么突然很好。

他的手在了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上，徒劳地挤压着，随即又一向下，隔着亵摸到了下那个畸形的官，用手指重重地抓挠着，像是恨不得把那团血从里挖来。

“他和康王在清宴居。”

内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陛下！贵人他、他……”

谢宁刚披好衣服想要下床，就被从后面一把抱住。

看着谢宁半睡半醒有些茫然的的睛，李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蠢，他松开手，离谢宁近了一些，重新开：“腊了。”

小狗原本挨着谢宁的，耷拉着睡觉，此时觉到主人在发抖，撑着趴趴的小爬到了谢宁枕边，用漉漉的鼻尖蹭了蹭谢宁的脸，大声叫了起来。

床帐再次合上，谢宁僵的缓缓放松，重新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要怎么办？！

哈！天也不放过他。

李策皱起眉：“怎么了？”

那目光中混合着不忍、决和悲哀，最后混合成了化不开的复杂墨，凝在纯黑的瞳孔中。

很快就会是元日，衙门封印，百官不朝。在此之前，各地的藩王和靠近京城的朝廷大员，如无意外，就该回京贺或是述职。

床帐霍然开，小狗被拎着后颈提了起来，愤怒地大叫，摇摆尾地要咬李策。去而复返皇帝“啧”了一声，把它朝地上一扔，“来去的，也不知是哪里学的。”

“他什么？”

谢宁听到这叫声，像是被冻住一般，蓦地平静下来。

“谢宁。”

“睡吧，今晚腊了，外面总是要吵一些的。”

他把小狗抱到了谢宁怀里，用手指在谢宁上蜻蜓般了一下，了颗糖到谢宁嘴里，“等我。”

他撑起，一言不发，有些木然地将那些汤汤一一地喝了下去。

他闭上了睛。

他怀了。

他怀了。

谢宁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谢宁面如死灰，痛苦地蜷缩起来，像是狠狠拽住丝线的偶人，剧烈地颤抖。

李策正在前殿和大臣议事，就见负责谢宁起居的内侍急匆匆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腊月二十五，康王回京谒见。

皇帝了那么多去……怎么可能不会有……

他的手心渗一层薄汗，心脏越越快，一时间脑袋里都是嗡嗡声，只觉得血在急速冲击血的过程中迅速冷却，大的恐惧像是一条毒蛇缓缓爬过肤，缓缓把他缠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