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吗。

伯爵通过旁敲侧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倒想他伤害我，但他…偏偏像个收起爪牙的小绵羊。”

小巧的怀表在他白手里旋转开启，本该是空无一的上盖里嵌着一张修剪成圆形的照片。

“我都敬佩你。”

照片泛黄，黑发狭长凤的人类男还在青年时，冷漠地看着镜抿，他的相貌和伯爵有三四分相似。

仔细想想也真是悲哀。羊为了安德森雌伏在约德尔下，被转送给格，被迫在他的要求下认第二主，然后承受他的暴力，在暗室里接受辱的调教。

像丹尼尔这人，肯定不会有他当初拴着羊的那一超技术，而羊现在很，完全可以离开丹尼尔的掌控。

“如果他不再效忠您的孩，我需要您即刻将他死，我宁可失去羊，也不愿意让光明教廷得到。我想要的是一片混，双方势均力敌的环境，或是我们手握重被教廷看重，而不是在一边倒的战争里一株无用的草芥。”

羊无神的瞳孔忽然亮起晶莹的光泽，注视小小的照片坐了起来，痴痴用手去够。

“结局变了，羊，我要诚心实意地祝贺你，我已经失去铲除你的任何理由。”

上下级的隐秘博弈，这一次，由伯爵赌胜。

了较好的结果，以他的直白肯定是一句回骂。

成熟人的内心是谜语，修有两面，但这世上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也就只有羊愿意完完整整地看见，并理解。

收起怀表后，羊呜咽着将手放在他骑士服上想要找那张消失的照片，修难得展现笑容，他年龄不轻，责任又重，参半的发丝都白了，但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使他上有着老男人独的稳重，不犯病的时候，笑里还依稀表达着儒雅和谦逊。

他断锁，慢而稳地掀起盖。

伯爵停在箱前轻轻蹲下，手抚摸过糙制作的箱缘。

好久不见了。

逃到了商队，又为了保护安德森暴了自己，被灵皇抓走，最后在鬼手里折磨成失忆的神残疾。

羊隔着伯爵的手握住了怀表，颤抖着肩膀弓腰泣，泣声安静而弱小。

“抱歉，我收回刚才不礼貌的评判，”伯爵回答，“实际上，我担心他伤害了你，这是个单纯从友人角度发的想法。”

再见时你仍一无所有，所幸那笔珍贵的忠诚还支付得起向沃王讨要命的赎金。

“我，尊敬你。”

“他已经失忆了，不再是旧的那个人，请您再严谨地测试一遍，我们究竟是否能够拥有他。”

指尖隔着胶片，仿佛碰青年鲜活的生命，大颗泪珠前后渗墨眸，绝的五官因此变得凄艳，小脸挂下两痴红。

修目视了他的全表现，突然重重呼了气，像是患了场大病那样满寒汗，与倾家产押注的赌徒有几分相仿。

“我信任您会带来我想要的结果，我的团长。”】

现在他只是声音稍冷了些：“赛斯伯爵，我认同你对于羊的理方式，但也建议你大可不必侮辱他，他不是兵，是个活生生的、丽、大、不过短暂受了伤的灵，他永远也谈不上失控。”

内传来的钝痛，一刀一刀撕裂他迟钝的行为。

【“我一向相信您不会因为私情妨碍了重要之事，您说您的儿有命令兵的权力，但那只是一句誓言。”

夜晚修屏退手下，回到空调凉的办公室，那个木板钉成的箱已经摆放在他行军床的旁边。

两个月前与阿列克谢分兵两路的那日情景恍然重现在脑海。

阿列克谢比女还要致的貌相，细看之下是优雅合的凉薄。

伯爵轻声，从怀里掏一块传统的金属怀表，合在掌内停滞了很久很久，才动手打开隙。

就这样也不跑，说明羊多半是真的被折磨到神志不清了。

权贵的总有条件，收款多少，就给多少。羊也不过是政治战中一枚可悲的筹码。

“无论结果怎样…”他重复。

丹尼尔心里稍好受了些，却很难不被勾起失落。

毯里是屈着侧躺的男人，柔顺乌发铺着像张丝绸被，比以前明显多的翅膀半半藏。

伯爵沉默地看了他很久。

据他的了解，正常情况下的羊不吝对非自己的主人的外人下狠手，要么就是虚以委蛇，假装顺从，其实总在想着逃离。

真可怜啊，羊。

只是因为想起丹尼尔曾经痛斥阿列克谢的话。

羊在箱打开前睁开了，灰笼的墨眸瞧见伯爵的面孔，微微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