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侧门,轻轻推开了一点儿门缝。
缝隙里瞧见了母亲正优雅地坐在红木书桌旁的高沙发椅上,双腿交叠,黑色高跟鞋随着脚尖轻轻摇晃,手中捏着一根未剪开的雪茄,有节奏地轻点着书桌。一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她身前,喻沉认出了那人是谁,淮安市前副市长白绍远,白辛竹的父亲。
他又来了,喻沉心想。
“喻董,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绍远朝她磕了几个响头,双手揪着大腿前的西装裤摩挲着。
他颤抖着声音,目光皆是乞求:“我妻子的预产期是两个月之后,我大儿子又还在读高三。”
喻江妍剪下雪茄,掏过桌前的打火机,点燃后,不紧不慢说道:“想当副市长,给你当了;想要钱,也给你不少,要什么给什么,应有尽有。”
她将打火机扔下:“我们待你不薄吧。”
白绍远用力点着头:“是的是的是的……”继续讨好道,“如果不是喻董,我指不定还在基层里受欺负呢。”
她压低身躯,眼眸微微泛着阴冷:“被政府调查的那件事儿我就不同你追究了,——但你贪的那批黄金,藏哪儿了?”
白绍远忽然瞳孔放大,嘴唇蠕动着,说不出一个字儿。
喻江妍轻笑一道,抄过一旁的平板电脑,调至静音,将视频停留在某个画面暂停。
扬在白绍远面前,说:“白辛竹这孩子挺可怜啊,摊上这样一个爹。瞧瞧,都被同学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少年赤身裸体,全身都被写满了侮辱性的词汇。
她划过另外一张图,是白绍远妻子上街被拍的照片,她继续说:“如果两个月之后,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接收她,您妻子是不是得在家里自己接生啊?”
白绍远吓到赶紧又给她磕了几个响头:“喻董,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放过我的妻子和儿子,放过他们,他们无辜的……”
“既然这么爱你的妻儿……”喻江妍将雪茄燃着的一头猛地摁在白绍远的手背上,“怎么还养那么多外围女人呢,白副市长。”既而将雪茄丢开,白绍远痛苦地捂着手腕,不敢发出一声叫喊。
“您还是待在监狱里反省一段时间吧。”喻江妍起身,从正门走了出去。
对门外的男佣道了一句:“放他从后门离开。”
喻沉看着母亲离开的身影后,推开了书房侧门。
当他走到白绍远面前时,对方仿佛见到了希望,赶紧跪爬着过去,揪着着喻沉的浴袍一角。
“阿沉,让你母亲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让喻董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和辛竹当了两年同学,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别让他在学校里受欺负……”
“白伯伯求求你,帮帮我们,让你母亲再给次机会……”
喻沉看着白绍远被雪茄烫到脱皮的手背,脑海中一闪而过林星辰对他说的话。
“有本事去教训他的父亲啊……”
喻沉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