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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2/2)

天连翠潋,杨柳绿荫,皱绡池影泛红蔫,晴芳树,小阁里帘影移香。

「不止如此,裴爷还亲自给你叫来许大夫,要不然嬷嬷那麽抠门,怎麽可能给你找大夫,还要是名满京城的许大夫。」小厮说得绘声绘影,唾沫也到漱玉的脸上,他手足舞蹈地:「当时湖上那麽多画舫,你若是被哪艘画舫撞到就死定了。别看裴爷长得像个仙似的,他可通了,他里,三两下就把你救上来,还替你把里的也吐来了。」

他因为落一事躺了好几天,这个月是一定赚不够钱的,现在他只希望多接几个手大方的客人,不至於欠下太多钱,早结束在传芳堂里的惩罚。

漱玉却当然是急着接客。

漱玉坐在莺镜前,跟站在後不远的老鸨不知多少遍地解释着。

裴爷的确把那枚价值连城的紫磨金指环送给漱玉,漱玉却没有把指环上缴给老鸨作为这个月挣到的钱。他给了当夜见到指环的小厮一钱作为封费,打算偷偷地把那指环留下来。

在那一瞬间,无数自相矛盾的念划过脑海,漱玉柔百转,患得患失,终究是不敢主动开。 ?

他已经穿上平日的轻纱,让小厮为他挽起仰心髻,上黄铜蝉纹发簪,描画红妆,准备今夜开始接客。

漱玉的睛亮起来,疑虑一扫而空,心里甜得像着一整块饴。他踏前一步,正想向裴爷挥手,顺度听清对方在说什麽话,却不慎绊到画舫的边缘。

偏偏漱玉却是丝毫不懂的。

却还是像上次般站在原地,只是绞手里的浅粉绣宝相莲丝帕。他既想回到画舫里整理仪容,却担心来之後裴爷已经离开,又生怕被他看到自己这副不堪的模样,转念想起裴爷早就看过比这更不堪的情景……

漱玉顾不得云鬓蓬,他握着小厮的手,急急地:「那位裴爷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着凉?」

坐在床边的小厮先给漱玉喂了酽茶,又喂他喝了一碗黑呼呼的药,动作比平日勤快多了,他陪笑:「这药方可是回堂的许大夫亲自拟的,听说非常有效呢,公可要多用一。」

而且,漱玉在珠阁里从来只是敬陪末座,好几次被暴至重伤,老鸨也不曾为他召来大夫,这次竟然为他请来京城数一数二的名医。

正在此时,裴爷却发现了漱玉,他嫣然一笑,向漱玉用力地挥了挥手,嘴里好像在说些什麽,漱玉却是听不清楚。

晓来膏雨,几枝,孔雀双飞敞画屏,炉袅金丝帘窣地,银吊的药汤已经煮好了,正在咕噜咕噜地作响。

如果那少年是枝上的凤凰,注定是凤舞九天,那自己不过是一朵凋零的野,早就零落成泥碾作尘,自己有什麽资格抱着那些不可告人的遐想呢?

漱玉的手缓缓松开,那颗噗噗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只剩下一片怅然—早在他认那双异瞳,早在他知那个少年的姓氏时,他已经大约猜到那个少年的份了。

漱玉杏圆睁,整个人从绣床上起来,几乎打翻了药碗。他只到心里小鹿撞,苍白的小脸泛着桃,双不住地颤动着,恨不得上见到裴爷。

刚好画舫重重一晃,漱玉的脚下一,整个人失去平衡,他来不及叫声,已经噗通一声掉到冰冷的湖里。

不知裴爷给了许大夫多少钱,之後许大夫来了珠阁好几遍,每遍也带来上好的药材,这素来的杏林圣手对漱玉竟是相当结,连老鸨也没有像平日般促着漱玉接客,甚至好言好语地让他静心养好

过了一阵,漱玉才渐渐反应过来,想起自己不慎落的事,却完全记不起是谁救了他—像他这样的低贱男娼,还会有人冒险救他?

「是他?」

「他早就离开了,只是嘱咐许大夫好好照顾你。」小厮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纪少爷说,裴爷那艘画舫上的可不止是达官贵人,指不定还有皇亲国戚。」

待漱玉醒来时,他正躺在自己的小阁里,浑汗津津的,咙疼痛得好像被火烧过。

小厮见漱玉若有所思,便笑:「许大夫可不是嬷嬷叫来的—你记得上次把丝履还给你的裴爷吗?天的湖那麽冰冷,他竟然下去救你了!」

「嬷嬷,家是真的跟裴爷没什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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