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只是凡夫俗，生来没有慧，悟不了世间真理。」漱玉看着宁安帝姬，哽咽地：「妾最该谢的人就是帝姬殿下，不论您是为了什麽原因而赐婚，如果没有您，妾……怎麽能够成为瓕王的王妃？」

看着漱玉的泪朦胧，宁安帝姬不耐烦地挥手：「你的泪，我可无福消受—瓕王是在最後攻城的战役中失踪，现在我军已经大获全胜，他们也在四寻找瓕王的下落，士兵对於主帅的忠诚执着，未必比你的慕少。」

宁安帝姬冷冷地：「就算知你的所求终究只是镜月，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自从裴梦瑶征後，漱玉的丹青画得更是频密，偶然夜里他也会对着这些丹青一诉衷，聊表对裴梦瑶的思念。

漱玉容轻怯，咬：「那是瓕王殿下和妾的家事。」

宁安帝姬炯炯有神地盯着漱玉半晌，方才转开神，冷淡地：「我派人搜瓕王府时，除了瓕王和你那些麻的情书外，还在镜阁里搜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漱玉地俯首：「从来只是妾不上瓕王殿下。」

可是，情之所至，难还跟这些外之有关吗？

漱玉退缩到绣床的角落，双手握着锦衾，惧怕地看着宁安帝姬。他早己眉峰翠减，泪痕带霜微凝，腕玉香销，看起来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在漱玉嫁给裴梦瑶之後，他有空便会为裴梦瑶绘丹青，描画着裴梦瑶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并为之题跋，上不同样式的惊燕带和锦边牙，至今已有过百卷，全数收藏在镜阁卧室的一个梨木箱里，却从来没有让裴梦瑶知。

漱玉谢过恩後，便以丝帕拭着脸庞，丝帕上散发着郁的降真香。

宁安帝姬冷哼一声：「男人对男人也会情至此吗？要是瓕王知一个男人像怨妇般痴缠着他，指不定他还会觉得恶心呢。」?

宁安帝姬斜看着漱玉，挑眉：「我亲自算过，你为瓕王画了一百零五卷丹青，他知吗？」

听到这句锥心之言，漱玉立即全一震，面无血。过了一阵，他才幽幽地：「妾不曾奢望瓕王殿下会接受。」

正是因此，镜阁里才会收藏着那麽多颜料。

漱玉地了气，他跪在锦衾上，任由如云青丝垂落前，柔顺地：「求帝姬殿下赏妾一个恩典，让妾前往战场寻找瓕王。」

「我只知瓕王活着的可能，比你活着到战场上的可能要得多。要是瓕王回到京城，你却傻呼呼地跑去送死，我在哪里找个祈妃还给他？」宁安帝姬把丝帕递给漱玉，没好气地：「你给我快净泪鼻涕，好歹也是个王妃，别叫人看着笑话了。」

「会……找到吗？」漱玉喃喃自语。

他的夫君在战场上失踪，生死未卜。

漱玉垂下帘，一言不发。

亮的睛的瞬间，他什麽也记起来了。

明知他们也是男人，明知裴梦瑶对男人完全没有兴趣，明知他们的份是天渊之别，漱玉还是泥足陷，不曾考虑过悬崖勒，就像一个人在大海里遇溺，本没有机会生还，只能就此沉溺至死。

宁安帝姬随手放下茶碗，嗤笑：「亏我还等了一整天，以为你又哭又闹，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话要对我说—装可怜这小把戏对瓕王或许有用，对我可没什麽用。」

宁安帝姬背负双手，居临下地看着漱玉，冷笑：「祈妃，你不是大门不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应该没那麽天真的，对吧？你知京城离战场有多远吗？你知这一路上有多危险吗？像你这样漂亮可的小玩意，恐怕还没有摸到战场的边缘，已经被寇连带骨地吃得一乾二净。」?

宁安帝姬皱眉：「如此情，瓕王哪里得上？」

虽然京城里男风盛行，但漱玉很清楚，在常人的心中，男甚至称不上是一个人，他们只是非男非女的妖，供富人猎奇狎的小玩意，从来不上两情相悦。

烛火照亮了宁安帝姬那心描画的眉，她还在拿着茶碗，笑不笑地：「听说你想见我？」

帘疏烛影，漱玉早已素妆褪山眉翠，白玉搔坠髻松，泪容淹红褪粉，他痴痴地：「谢谢殿下的提，但妾还是要去的，就算是送死也好，如果可以死得离瓕王近一，那也是妾的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