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这份不安从何而来。

“真的，没人骗你。”周饮玉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在你身后的书案上，我给你写了一封婚书。要看吗？”

段九卿果然立马松开了他，从他衣服里钻出去，在书案上翻找起来。

大红色的折子，洇着细碎的金粉，外面是周饮玉的亲笔：婚书。

这两个字晃得段九卿眼花。

他有些紧张，伸手拿了两下才拿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过身看着周饮玉，要哭不哭的。

周饮玉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把他横抱进怀里。

段九卿比他高，坐在他腿上只能弯着腰才能把自己全藏进来。

周饮玉又拿自己的衣服裹着他，环着他像是在哄小孩儿：“现在觉得安全吗？”

段九卿一手拿着婚书，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安心地点点头。

周饮玉抱着他跟哄锦儿一样，轻轻晃着，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刚软下来的身体又变得有些僵硬，周饮玉低头亲了他一下，继续道：“别怕，你如果实在不愿意说可以不说。我不会逼你，也不会不高兴。”

段九卿扭着脸又躺下去一点，在周饮玉怀里的姿势就如同锦儿一般。他揪着周饮玉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婚书，继续吃奶。

甘甜的乳汁流进他的肠胃，滋润他的心田。

他在设想，如果他有母亲，是不是会和他的师尊一样？会这么怜惜地抱他入怀，解他愁闷……

周饮玉低头看着他的动作，温热的指腹轻轻蹭过他的脸颊。

他从前介意段九卿有时会模糊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今他又为段九卿抽走了自己所有的底线。

他看段九卿吃得有点心不在焉，揉了揉他的脸道：“你为什么不看看婚书？我亲手写给你的，天上地下只此一份。”

段九卿顿了一下，抬起手又看了眼手里的婚书，悄悄握紧了。

然后从周饮玉怀里坐直了身体，两臂展开搂住他的脖子，眷恋地趴在他颈窝里轻轻道：“我回去自己看。”

“好，你要记得看。”

“嗯！”这个字段九卿咬得很重，又重重点了点头。

周饮玉摸了摸他的头，没再说话。随手除去身下的泥泞，然后抱起段九卿往寝殿走。

段九卿环着周饮玉的脖子，颠簸着看着地面，想象着他如果有父亲，是不是会和他的师尊一样，会这样让他攀在肩头，给他依靠……

周饮玉把他轻放在了床上，趁他不注意时，又把锦儿往里面挪了挪。

他不想承认，他怕段九卿可能失了哪怕一丝心智，会伤了锦儿。

周饮玉随便换了一身寝衣，睡在他和锦儿的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段九卿很是自然的钻进了他的怀里，手脚并用四肢缠了上来，窝进他怀里又开始吃奶，手里还拿着婚书不放。

刚躺下没一会儿，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着就要往外跑：“不行，我得回去，二师伯知道了要揍我。”

周饮玉简直哭笑不得，身上脱得一片衣服也没了就要这么跑出去吗？况且现在也很晚了。

他把段九卿又摁进了被子里，小声又严厉道：“不要动了，就在这里睡。你二师伯不会知道的，安心睡你的。”

段九卿不吭声，浑身硬邦邦地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