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斛律飞这才松开了霍云生。

“阿飞，”霍忠尧拍拍他的肩膀，“那兔崽没大没小，连我这个爹都敢骂，你也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霍云生破大骂：“你这胡狗！松手！”

“我的祖宗哎。”老鸨闻讯赶来，捶顿足地苦苦哀求，“二位爷，求你们抬贵手，别砸了家的场啊。”

斛律飞，低眉垂地应了声是，便不再说话。

叶雪舟心惊地看着前的这一幕，视线缠在这个叫斛律飞的男人的脸上，一时半会儿竟移不开了。

“省省吧，这爷儿俩打起来谁都劝不住。”一旁的却早已见怪不怪，看好戏似的吐着瓜，“随他们去吧，反正霍将军讲规矩，打完之后一定赔钱，咱们啊就当免费欣赏一全武行。”

“天大的事哪有我们云生终于怀开窍重要？”霍忠尧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拿起酒坛斟满一碗酒，递到霍云生面前，“绷着脸啥，这可是可喜可贺的好事！来来来，爹敬你一杯。”

啪的一声脆响，霍云生一甩手，将霍忠尧递过来的酒碗打飞去。

说着一抬将旁边的桌踹翻，满桌的鱼酒就这么直直冲着霍云生飞过去。

“小少爷，住手！”磨砂质的犷男声在楼里响起，斛律飞而，一个箭步步疾冲上前，扣住霍云生的手腕。

下了，你为将军，却在这儿天酒地，到底什么意思！？”

霍云生侧一躲，闪过了这猝不及防的攻击，可转间霍忠尧已经一跃而起扑到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狠狠摁在地上，碗大的拳铺天盖地冲他脸上、上招呼过来。

现场一下安静了。

哐哐哐三个响磕完，霍云生额已经起了一个包，

“啧！你瞧瞧这狼崽……”霍忠尧耸耸肩无奈一笑，随后骤然变脸，“我看你他妈的就是欠揍！”

霍云生被他握住了手，竟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徒劳挣扎。斛律飞巍然不动，咙里发了磨砂质的粝声线：“歉！”

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霍云生被斛律飞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对着霍忠尧磕起了。

这话说得不错，霍家父俩一个是能动手绝不动的倔葫芦，一个是爆竹遇火一就炸的爆脾气，常常一言不合就大打手。一般这时候，所有人都会躲得远远的，没人敢上前劝架。

与此同时，在楼上看好戏的叶雪舟眯起了细长的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斛律飞。他不是没见过这个胡，可是今天是他一次认真端详他的模样。这胡生得眉大，目光里透着一刺骨寒气，有如大漠里的雪狼，带着一原始野蛮的侵略。堂堂正正的国字脸上有一从额角划到鼻尖的刀疤，为他那气血方刚的脸平添了一分煞气。

说罢抬冲着霍云生膝盖窝一踢，霍云生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么一下，当即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反了你了。”霍忠尧拖长了嗓音，眯着睛看他，“这是儿对老的态度？”

“锵”的一声，霍云生也不多废话，一刀撂翻了霍忠尧面前的酒坛。酒坛在空中划一漂亮的弧线，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被砸个粉碎，酒也撒了一地。

“什么！？”霍云生一愣。

“不。”斛律飞一正气地挡在霍忠尧前，凛然不惧地直视霍云生，“他是您的父亲，您不能这样对霍将军说话！”

“好了好了。”霍忠尧到这份上气也消了，反倒开始可怜起霍云生来，“阿飞，别欺负得太过分，意思意思就够了。”

胡狗这两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在斛律飞脸上，可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任鲜血从伤汩汩，只是暗暗地了拳。

可谁会料到今天，偏就来了个不怕死的。

斛律飞又重复了一遍：“对霍将军，歉。”

霍云生恼羞成怒，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却死活就是挣脱不开。

霍云生一个鲤鱼打地蹦起来，知自己不是斛律飞的对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白白受辱，随手抓过一个空杯，啪地一声砸在了斛律飞脑门上，嚷嚷一句“胡狗！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然后在霍忠尧破大骂前，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惊叫声、怒骂声、撞击声、破碎声织在一起。月满楼里转间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