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叶雪舟抬起一双的睛，望着斛律飞：“这就是我，一条在沟里着潲苟延残的蛆。只要能够全须全尾地活在这个世上，就应该心满意足了。不该是我的，我不能要……”

当时他说，在月满楼看到斛律飞当众撞霍云生，不禁想到了过去发生在自己上的一些事。

于是他凑到叶雪舟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雪舟先生，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虽然他与叶雪舟的经历大不相同，但他也是逃过难，当过隶的人，他知寄人篱下是一什么样的滋味。

叶雪舟微微一颤，低下去，不说话了。

“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必须自己争气。所以不论是端茶倒，还是扫地洗衣，楼里有什么活儿我都抢着，哪儿需要我我往哪儿钻。任旁人如何打我骂我，我都笑脸迎人，没喊过一句苦，更没在人前掉过一滴泪。慢慢地，我也算是混了名堂，直到十八岁那年，我终于成了月满楼里的牌。”

及。将军也是不希望连累了你。”

叶雪舟停顿了片刻，才抬起来，脸上挂着自暴自弃的笑容：“再后来，那个人就把我卖给了月满楼抵债。当时我才十四岁，小小年纪，就这么一朝落了风尘。这要是换了别家孩，一定会绝望到痛不生吧。可我却庆幸不已，心想自己终于能够彻底摆脱那个人了。”

叶雪舟是青楼，可想而知他的过去不会有多么好。可即便如此，斛律飞还是很想知。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了解叶雪舟这个人，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雪舟继续不不慢地：“我娘死得早，那个人——我不想用爹这个字来称呼他——是个嗜酒如命的赌徒。那一天，他喝得大醉，抓着我的脑袋狠狠往墙上掼，然后扒下我的，就这么了来。”

斛律飞一愣，仿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叶雪舟在说什么一样。

越说到后面，叶雪舟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他抱膝坐在火堆前，用树枝戳了戳噼里啪啦冒着火星的柴火。火光映在他的侧脸，有说不上来的寂寞。

“冒犯倒没有，其实说来也没什么……”默然半晌，叶雪舟缓缓地开了，“八岁那年，我爹睡了我。”

斛律飞与叶雪舟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每次两人见面，总是叶雪舟在安、开导自己。叶雪舟从未主动向斛律飞说起过自己的心事或者烦恼。唯一一次稍微透过风的，就是那一日两人共撑一把油纸伞时。

叶雪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地扎在斛律飞的心上，划开一鲜血淋漓的伤痕。

叶雪舟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呢？

“那个人赌博欠了一的债，经常有氓地痞上门讨债。有一次他无可逃，情急之下只能钻灶膛里躲起来。讨债的不甘心空手而归，他们拽着我的发，把我在屋里拖过来，又拖过去，拳打脚踢一顿之后还不解气，六个人番上阵地我。亲生儿在家里被人糟蹋，那个人却从到尾躲在灶膛里，大气也不敢吱一声。”

斛律飞被震惊得说不话来，相比之下，叶雪舟表情平静如常，看不愤怒亦或是悲伤。一双眸沉郁如潭，仿佛是在聊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一样。

不堪的回忆至今仍历历在目，叶雪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臂：“我好痛，下面全都是血，哭着求他停下，可他充耳不闻，还不停地扇我耳光，骂我是人尽可夫的臭婊。”

“别说了……”斛律飞快要听不下去了，叶雪舟述之事实在过于离谱，完全超了他的理解范围。他虽然贫贱，但也算是在父母的关下长大的孩。这样的他实在难以想象，天底下竟有如此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父亲。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斛律飞惭愧地红了脸，“终究是我太过浅薄，若非雪舟先生拨，说不定我还要继续稀里糊涂下去。”

“是不是冒犯到你了？”斛律飞忙，“如果雪舟先生不愿说，我也不勉。”

“雪舟先生……”斛律飞听得心一阵一阵地揪痛。

“要谢就谢将军吧。他虽然把你赶走了，但终究还是对你放心不下，才让我跟着你。”叶雪舟一手托着腮帮，“唉，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到底前世积了几辈的德，才换来霍将军这样一个真心人？这辈，就从来没人对我这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