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后，黎晓鬼魅般自屋檐落下，声音比跟她一同滴落的雨珠还要轻微。

赵灵昭轻声笑了一下，气定神闲，甚至有几分得意：“你娘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

他仿佛发现了一件世间最荒谬的事，笑个不停，不再言语，转了阁楼。

赵灵昭着眉心的手一顿，闭上迫自己狠下心，而后又走到她面前，居临下地看着她：“原来你这耍小聪明的病是跟你娘学来的，希望你将来不会同她一样，因此枉送了命。”

韩葳挣扎着站起，坦地看他双：“我爹死得问心无愧，我娘了最符合她本心的选择，倒是你，赵灵昭，从今以后要在愧疚不安中孤独终老，不会再有人为你付真心。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所付的代价，不得到了什么都不会快乐。当然，”韩葳云淡风轻地又是一笑：“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小楼内，韩葳

赵灵昭收起笑容，淡淡拂开他的手，默然离去，一向傲然的背影，竟有不堪重负之。

第60章转任世人评说

韩葳瞪着他，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奋力起，却因蜷缩太久血不畅，直接跌下了榻，趴在地上，蓦地一血来。她长期郁结于心，平日还要装作吊儿郎当的模样，终于承受不住了：“你说什么？”声音虚弱至极，嘶哑至极。

。。。

“你觉得，父皇是怎么知这件事的？”赵灵昭声音很轻，却重重砸在韩葳心上。

赵灵昭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有被人揭了伤疤的痛楚。他自己都没有究，跑到她面前来惺惺作态一番到底是为哪般，“是啊，这下，你心里应该记下我了吧？恨也行。”赵灵昭心里这样想着，中便不再掩饰地无奈与沉重。

突然，韩葳抬了，泪婆娑，脸上却带着几分满不在乎的浅浅笑意：“你犯不着这么激我，让我恨你实在多此一举，我爹娘的死就够了。”

二人一直用提问的语气对话，却都明显不需要对方的答案。

赵灵昭看着前有些陌生的韩葳，颇意外地呆滞了一瞬，片刻之后又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快要直不起的觉，笑得全然不顾形象，笑得中也渐渐有了意，一连没有方向地晃好几步才堪堪定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这世上看他看得最透彻的人竟然是韩葳，而不是自诩为自己铺好了路的父皇。

没有人会在乎他内心的弱与矛盾，从今以后，他只能是一个冷酷的符号，然而一步步走到这般境地，确实是他自己的选择。

韩葳也只顾着瑟瑟发抖，懒得说话。过了一会儿，杨苏端来一个炉，放在屋中就退了去。赵灵昭还是不说话，韩葳耐不住，开问：“我爹呢？”

赵灵昭不答，反而问她：“你认识李迎？”

“那我娘呢？”韩葳声音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韩葳沉默片刻，：“所以……我爹是因为这个的？”

杨苏站在门，见他脚步虚浮，面带忧地扶了他一下：“殿下……”

韩葳趴在地上不声了，若不是脑袋旁的那只白得毫无血的手握着拳，赵灵昭都要以为她已经昏死过去了。不知怎地，一整夜都冷静得不像常人的赵灵昭，此刻心中却突然没由来地一阵恐慌，生平第一次为自己说的话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