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一定表示出了什么问题,也许只是当时没有留意,或者……他顾不得多想,翻身起来,赤着脚跳下床去直奔玄关,在开门张望的一刻验证了他的担忧。
那个Alpha垂头坐在地上,背靠着自己房间的门,房卡落在身边。想不出他是如何硬撑着自己完成会面,在道别后的一瞬间归还透支的力量。
“子轩?!”
海悧俯身去检查他的意识和呼吸……人还清醒,只是非常虚弱。
“我帮你叫人来,”
“不用,我没事……”他没有力气说下去,或是对自己的危机羞于启齿。手机就在身上,也不愿意呼叫前台、寻求服务人员的照顾,想要自己撑过去。Alpha就那么害怕暴露弱点吗……
是什么情况,不必说也猜得到了。
“我明白了。”
海悧从地毯上拾起房卡开了门,又俯下身去,让对方的手臂担在自己肩上,半撑半拖着带他进门,一直到送他躺上床,才松了一口气,发觉帽衫领口浸了一层汗水。他去自己房间拿了一次性冰袋,由于刚刚搬动一个成年Alpha的过度消耗,这时双手竟连捏冰袋的力都使不上,好一阵才捏破,敷到子轩额上。
在一起工作的这些天……怎么会一点也没注意到呢?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夏季潮期已经过去,就擅自认为对方也有相同的周期,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这个外表沉静的Alpha,忙于工作的同时也在和情热艰难对抗着。曾经以标记行为“校准”的生理周期,在长期分隔之后又有了“时差”。他们在法律或生命节律上,都不算是伴侣了。可是,这切不断的无形牵引,又该如何定义呢?
也许这才是子轩逃避交流的真正原因,不想和有过标记关系的Omega接触太多,害怕症状因此加重。
作为共事者,不仅没有察觉他的困境、没有提供帮助,竟然还那样轻率地靠近他,给他增加额外的压力……
好过分。海悧在心里斥责。我只想着自己,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感受……好过分。
“药在桌上……”
他听到子轩的请求,匆忙抹掉眼角的泪,跑过去拿药,看见瓶身上大写加粗的品名。
“你吃这么烈的药,肝受得住吗?”
他自己不用这一类药物,但也知道那是很难代谢的成分。
“我有处方。”子轩的回答很简短,是叫人不要多管闲事的语气。
辅助抑制没有完美的方案,通常情况下医生的目标只是把危害降到最低。比起繁殖热对心肺的威胁,肝脏或肾脏增加的负担是可以接受的。没有身心匹配的Omega,又必须坚持高强度工作,当然只能依靠药物强行抑制。
子轩他……是最近没有伴侣,还是一直都……?
是我的错吗?这一切都是我的残酷造成的吗?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想想办法,不能就这样看着他痛苦……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你……就是,暂时过渡一下……”
这样说会不会太傲慢了,好像在施舍什么……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
“……临时标记?”子轩听懂了他的提议。
直白的用词让他骤然清醒过来。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突然甩出这种不检的话,到底在想什么……临时标记算不上交欢,但也绝对超过普通朋友的界限。
“对不起!我一时糊涂了,别在意我说的。你好好休息吧。”他把药和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仓皇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