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前侍婢泻玉壶，金铛野酡酥。

姜黎抱着那只灰长耳兔，跟女人们来河边洗衣服。这会儿河清清，伸手去,有清凉的,不冷。河边的那锅,

第28章刺

帐里的人大约都能理解她的心情，这会儿也就不扰她了，让她自个儿躺着。而后连说话的声音也压些，希望能不吵着她。姜黎躺在床上，那泪自然还是忍不住地往下落。她不知得要多少日，才能笑着想起秦泰。

屋绣帘红地炉，织成衣氍毹。

苍，那是诗文里的词儿。

这样的日一直持续到三月末时，空气里到都飘着的气氛。军营里又来了新人，囚车压着，一气送来了三个。都是如似玉的年纪，都是着褴褛的旧衣。

她们从囚车上下来，被推搡到帐前，解开手脚上锁链，便成了和她们一样的人。说她们叫什么，有人称为军-，有人称为营。最为少见的，说她们叫苍。

紫绂金章左右趋，问着只是苍。

姜黎摇摇，“你们吃吧。”说罢了也不梳洗，脱了上衣衫，往床上睡着去了。

印霞河边只有一株杨柳，细细的杆枝,着一蓬松的绿帽。没有京城城壕沿圈烟柳雾的观，只它一株，显得有些孤凉。冬日里的时候甚而看不见，也就到了这会儿,绿草茵里，它立得还算是的了。

得又得去伙房麻烦赵大疤一遭，好了再拿来。

人一双闲且都，朱翠眉映明矑。

而后日恢复到最寻常的样，在这里，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地方给你伤心难过。翠娥死了，帐里的人也从来没当过回事。之于秦泰的死，更是跟她们无关。行军打仗的，只要开战，每天都有人死，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五千甲兵胆力，军中无事但娱。

沈翼也没有再找过姜黎，秦泰的死，他到底有多伤心，姜黎也无从知。虽然在同一个营里，却还是生了天与地的隔绝距离。而对于别的男人，姜黎也成了军营里最不能碰的女人，没人敢对她生不该有的心思。

——岑参

姜黎是着泪眠的，次日醒得极早，起来睛还是的。她去看那只灰兔，发现它并没有走，窝在帐篷一角，惊猝猝地看着她。她蹲下来伸手去摸它，它便往后缩，躲开去。姜黎便就不摸了，去梳洗跟着女人们到伙房吃饭。

清歌一曲世所无，今日喜闻凤将。

姜黎没胃，本不吃。阿香便拿了那蝴蝶酥送到她面前，说：“周长喜特意给的，别的不吃，你把这个吃的。咱们可都没见过这东西呢，别叫咱们馋。”

野草绣窠紫罗襦，红牙缕对樗蒱。

姜黎收起了泪，每日跟着女人们烧洗衣服，去小山拾柴火。而那只灰兔，一直也没有走。它上的伤，在开的时候已经好得全然看不见踪迹。而这时，它已经不再害怕这帐里的女人们。时常还会跟在姜黎后，随她在营地和印霞河边往来。

晚,杨柳叶儿片片如刀裁。

可怜绝胜秦罗敷，使君五谩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