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几日内，便是姜家的炼狱。姜家主仆所有人在内，无一逃过此难。姜黎的爹，在前一晚谋反的时候就死在了刀之下，连与家里人最后一面也未见得。姜黎的娘，在牢房里撞死了。还有些哥嫂妹妹们，也都是病的病，死的死，放的放。到现在还活着的，姜黎不知，除了自己还有没有别人。

阿香知，她心里的其他事，还不会对她说，是以她也不再追问。这就自己手来，覆在她手背上，“要不要我坐这儿陪你？”

姜黎想得正神，旁边阿香忽碰了她一下，拉回她的思绪来，看着她问：“叫你好几声儿了，这么近听不到？想什么呢，想沈将军？”

“好心当成驴肝肺。”苏烟络歪起叹气，“早早儿跟她说，让她早些想明白，有什么不好？男人啊，喜女人耍小吃醋，当那是情趣，但可不喜醋王。若因为这事儿，天天吊着脸儿给男人看，哪个男人都不会喜的。说醒了她，别拿这事儿往心上搁，是为她好呢。”

阿香咽了气，没再理会她，也披了件衣裳往帐外去了。到姜黎旁边屈膝半蹲下，仰看着她：“你别拿苏烟络的话往心里去，不值当。我相信，沈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姜黎摇摇，“你不是喜闹么，你去跟她们说话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坐会儿，等困了我就去。”

姜黎原没想这事，被苏烟络这么一说，又不自觉开始在意起来。她说得没错，便是一时定不下婚约来，沈家人也不会让沈翼就这么单着，一定会先为他收几房小妾。不怎么样，都逃不掉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他一个男人这事儿。姜黎觉得自己不该在意这事儿，可一想起来又忍不住觉得心堵。这会儿也不躺着了，忽起拉了衣衫上，趿上鞋搬个小杌去帐前坐着去了。

阿香瞧着她无声地打帐门去，便啐苏烟络嘴碎，“说这些什么？正妻在哪里呢，小妾又在哪里呢，非说来搅人兴致。到时有了，再说到时的话，你不懂么？”

的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到姜府宅里的不过一圣旨，说是姜家撺掇五殿下谋反，而后禁军查抄宅院，捕抓府上所有人。

阿

姜黎伸手住阿香的手，搁在手里，一面一面说：“你莫这么小心哄我了，我也不是小孩了，想得明白。苏烟络说得没错，沈翼迟早是要有正妻的。正妻娶得迟，家里也一定会给他收几房小妾。我早在关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不会往心上放。只是心里有其他事，觉得里吵，白日里又睡多了，睡不着，所以想来一个人静静。”

“有什么可掩饰的呀？”阿香没声，倒是那苏烟络又扬着声音说话，“你想他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知，你这会儿担心得很。这回到京城了，沈将军得皇上赏识了，这以后就是有有脸的人了。他也二十有二了罢，在这年，哪有他这么大还不娶亲的？之前不娶么，可能是因为前程未定。这会儿可算上儿了，家里必然不会还叫他单着。这一回去，就得有其他女人蹦来。甭小妾也好，正妻也罢，都要跟我们阿离分一个沈将军。想想之前，那沈将军是咱阿离一个人的。换了我，我也兴不起来。”

姜黎还没全然离思绪，愣着样摇了下，“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