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厝推开门，正好扑程的怀里，报纸被冲散在空中，如雪飞天。

一样的狐狸，怎能错认。

“你好，我叫向崇盛。”

他把妈妈的骨灰盒从书包里拿了来，整个村一片寂静。

用情至。

“爸爸！爸爸！有个好帅的叔叔来了！爸爸快来看！”

阿彪折了一片荷叶，盖在小小的坟堆上，自己淋着雨，就那么站了一夜。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在哪里。

他了，瘦了，也老了，本人比报纸上偷拍的那些肃穆的照片好看得多，他穿着黑的西装，打着红的领带，后跟着两个带墨镜的保镖，眉宇间都是原来不曾有的从容和轩昂。

娱乐小报吗？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报纸的正反，但上面赫然印着贵西日报四个红字。

妈妈的小屋就建在外婆主屋的不远，屋后有个小山包，外婆说原来妈妈最喜在小山包上睡午觉。阿彪在山包最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坟，把骨灰与遗安葬。

这小家伙。

彝族的生活很原生态，他们拒绝着一切外来文明的侵。

或许这又是另一场梦。

雨还在下，像谁的泪。

尽，他无比思念向崇盛。

所以阿彪看见程的第一秒就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己二十年如一日的等待终于成了真，婇鞠回来了。

他刚走到门，准备开门，忽然发现脚下送来一沓报纸，他最近忙着跟外婆学彝医彝药，今天就没和阿彪叔去采买，而是委托阿彪帮他带一份报纸。

社会新闻说向崇盛留学归国，重掌盛氏；娱乐小报说盛向两家腥风血雨，向崇盛独占鳌。

千百次，在梦里，程也曾经历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屋外从刚才起就一直有些喧闹，程放下手上的针线，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适应了族里原始朴素的生活，程只有每个月和阿彪叔外采买时，才能偶尔从报亭刊上获得一向崇盛支离破碎的消息。

宝宝给了族里的老妈带，程与外婆在主屋里絮絮叨叨地叙了一整晚的旧，直到第二天天光曦明的时候，程才哄睡了肝寸断的外婆，走了屋。

程厝兴奋地声音由远到近，小丫片撒开往家里飞奔，边跑边大叫，“爸爸，我没骗你！真的好帅啊！”

社会新闻说向崇盛车祸只是骨折，伤得不重；娱乐小报说他脑震失忆，六亲不认。

雨也适时地降下，淅淅沥沥，似乎也在为婇鞠送别。

可是日一天一天过去，他的幻想慢慢落了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只是单纯地像个旁观者一样观测着向崇盛的人生，他甚至开始希望向崇盛可以正常的恋，结婚，生，也好过再与他纠缠在一起。

程被阿彪一路带回了族落的村庄，他见到了妈妈的妈妈。

「向总裁承父之业，与彝合作共襄怀」？

社会新闻说盛绍华因病与世长辞，向婉代盛氏；娱乐小报说盛氏已被向家全面接。

八年的时光，也将程从尖锐锋利的三角锥磨成了圆钝温和的球。

程抱着女儿，怔怔地看着屋外。

那人却不给程迷茫混的机会，他顺着声音看到了程，嘴角上扬，牙齿还和记忆里的一样白，他冲着程挥手，大笑。

七旬的老人，看见程的那一刻痛哭涕。

雾蒙蒙的清晨，彝族还安静十分。

程不是没有期待过有一天向崇盛会来找他。

报纸上还有一个脚印，小小的，是程厝的鞋印。

程无奈地拿起报纸，轻轻拍了拍上面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