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哆嗦,银发轻散乖乖的贴在他的脸边上,望着屋外将要折断的梅枝问到:“西北军还有多久到?”
“快了吧,最多一刻钟”,月读打了个哈气觉得自己有点困,也起来倒了杯茶,“你一会儿从暗道走吧。”
“去哪?”
“嗯......就去京城的花楼吧。”
八岐背对着他,身影纤细高挑,好半天没吭气。月读看不到他什么表情,估计不会太好。他作为从小和八岐一起读书的狐朋狗友,能玩到一起可谓是臭味相投,自然清楚对方身上那点事。
及冠那年他们一起参加的殿试,他中状元,八岐中的探花。八岐不是比他差,而是比他懒,碰到字多得就会犯懒病。
可能八岐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适合在朝堂,他的理想几乎不可能实现。于是在两年前,因为政见不合,被小人钻了空子,受朝堂上解衣脱冠之辱。
门外的心腹敲了敲门,打断了月读的回忆。西北军进来了,八岐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见到他的人越少越好,至于朝堂上以前那些同僚,今天晚上应该能解决一大半。
“明天,明天在花楼我要见到你”,八岐突然开口。
“嗯嗯?明天不太行诶,后天吧,后天你看怎么样。”真的很像嫖客和妓女的对话,月读脑补了一下,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美人美则美已,可惜是条毒蛇,他觉得自己命格轻,无福消受就不去做这个倒霉鬼了。那会儿他也没料到,五年后这“倒霉鬼”竟是自己的弟弟。
八岐没理会,应该是默认了,快步往暗道口走。月读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素色玉镯子扣在八岐手上说这是他家祖传给正房的,他和他弟弟一人一个。无视八岐看白痴的眼神继续胡扯,说怕他长得太好看等不到他后天去就被霸王硬上弓。
主要楼里有他的人,这就是信物。
八岐翻了个白眼说你真贱。月读嘻嘻哈哈,过奖过奖,没你贱。
等寝宫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天也破晓了,月读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冷的像个冰雕,从天上挂星星忙到了天上挂太阳,自己活受罪不说,弟弟也跟着他一起受罪。小孩举着把长剑,几乎没停过,在皇宫里劈了一晚上的“柴”。
洋洋洒洒的雪一点也不懂事,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化成水,寒的透骨透心。
须佐乖乖的提着剑站在他身边,叫了他一声“哥”。他摸着矮他小半个脑袋的弟弟的头发,用手指一点点擦去金发上的血渍,想着他们还有一个姐姐。台阶之下成河的血泊和断肢,胆小的宫娥太监,躲在柱子背后呕吐。他木然,算着今夜被杀被捕的,有多少是天照的手笔。
都说皇家的争斗如恶鬼抢食,他们家又何尝不是,连最普通的手足之情都要算计。
八岐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对他们家的事不屑一顾。当年他两刚穿上官服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文官绣兽,武官刺禽,就连皇帝穿的也不例外。敞亮的金銮殿上,哪个人不是衣冠禽兽。他记得那会他笑了,八岐也笑,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他两敢说。
后来八岐走了,两年后又回来,几个时辰前又走了。不过好歹这次走之前还给他留了一句,让他好好“保重”。
他说,千万别咱俩的交情不到头,你的命就到头了。
啧,被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