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换代后，总有一堆事儿要解决，譬如前朝的那些人，是杀是留，就是个很费脑的问题。

虞初端在龙椅之上正襟危坐。他今日着金龙袍，天冠冕，给足了这帮前朝人面。

然而虞初并不想费脑，他以为大力气去辨别谁可用谁不可用太蠢，不如直接问。降的留，不降的杀。一直老老实实降的留，降了以后偷偷不老实的再杀。

姬晨风被抬房间后没多久，就已然没了生气，而盛夜明刚好在混沌之中被拽过来。

那——自己是怎么变成姬晨风的呢？

“吴王啊，你是不怕死，那你的儿呢？”虞初还在盛国质时就见识过姬辙的本事，他信姬辙能帮自己收复西蛮夷，便忍不住使手段。

“你有什么心愿吗？”盛夜明再度回忆，只隐约看到姬晨风临死前中不停念着什么，仔细去辨别型，分明是“茗心”二字。

左边的队伍明显长了不止一，右边的，多是些御史台的老臣，还有姬辙以及——御前侍卫长，沈茗心。

姬辙的妹妹是盛夜明的母亲，他既是藩王，又是国舅。若国舅都降了，那盛国的面儿是真的没地儿搁了。

大殿最边缘是一圈郁国侍卫，个个被盔甲围得严严实实，剑鞘上的金龙在光下闪得人睁不开。

“世姬晨风？”虞初懒懒的，　颇有磁的声音刺得盛夜明心里一麻，过往那些追着虞初跑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他行压下去了。

虞初给这些人气笑了。“看来吴王，很得人心嘛，嗯？”

风，姬晨风。”盛夜明小心念叨这三个字，脑海中突然涌一系列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是姬晨风的。这个少年每日都跟在沈茗心，后面的光笑靥，说实话，着实刺痛了他。

他试着回忆——瓢泼大雨中，姬晨风和吴王摊牌，言明要嫁给沈茗心，吴王拿起鞭就，边边叫“逆”，姬晨风在雨中死死咬住嘴，一声不吭，吴王被气得失了分寸……

可就是这样低微的沈茗心，了姬晨风的。

姬辙是盛国藩王里极有权威的人，左边一些藩王见姬辙去了右边，偷偷红了脸，又小步小步地挪到了右边。

盛夜明被推搡着跪下，心里五味杂陈。

如此想着，他蓦地抬，看向那狠心人的睛。虞初心有所似的，迎向下面跪地之人的目光。

“陛下，吴王世姬晨风带到。”

“开始吧。降的站左边，不降的站右边。活命的机会，众卿们，可握住了！”这语气里淡淡的嘲讽让下面的吴王姬辙皱了皱眉。

“沈茗心么？如果有机会，我会替你护着他。”

方才经过城门见自己的尸被挂暴晒，他对虞初的喜便淡了几分，而今，作为重生的姬晨风，他又被用来威胁吴王，心里更是生几分恨意来。恨情意错付，也恨天意人。

姬辙回看到被五大绑押大殿的儿，神变了变。

“孤早就听说，吴王忠勇，可惜，盛夜明他识人不明，让你一代将才在家养老。不如投孤的麾下，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虞初话音刚落，惜命的、有骨气的便都迅速动起来，好几排队伍顿时变成了两小队，殿内站不下的，直接排到了门外，好不闹。

飞翼早就奉命去吴王府抓姬晨风，只为让吴王归降。

“那么从此以后，孤便是——姬晨风。”

“本王的抉择只因份使然，其他人不必顾及本王，盛国已灭，大家都有妻儿老小，自己的选择吧。”姬辙明白虞初的意思，他也不想带累别人，便言表明立场。

虞初勾心斗角十年，边都是些说话弯弯绕的人，城府大概比井都，一次遇到这么“莽撞”的傻，他被勾起了兴趣。

脑海中的钝痛逐渐消失，盛夜明受到什么在离。

沈茗心确实有才，但也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生的小，若不是赶上盛夜明大刀阔斧的改革，广纳良才，估计这辈都难以在京城立足。

虽然被绑着，又一脸不忿，但这青年上有掩饰不住的光恣意，目光里有凶狠，有些微恨意，还有纯真和光彩。

盛夜明曾经最羡慕姬晨风的肆意，为世，姬晨风从不顾及他人光，也不会不会丢吴王的脸，他总是大大方方的，将心中所，公然宣之于。

“郁皇好意本王心领，恕不能从命。”

于是盛国大殿上有史以来最壮观的一幕现了，尚在京城的藩王、大臣一排排站着，有的表情严肃，一脸浩然正气；有的战战兢兢，偷偷东看西看，生怕错过了活命的机会。

这两人好上的事在京城传得可谓沸沸扬扬，都说姬晨风一纨绔，沈茗心一贱民，绝。可盛夜明倒是觉得，如果有选择，活得如他们这般潇洒，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