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讽、训斥、贬低、辱骂。

谄媚、恶意、狠毒、尖锐。

他不太熟练的起，一丝不挂，形歪歪扭扭，每一步都要停下去细细看察周围，步履蹒跚的如同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好奇却如初生的稚童。

他真的回来了。

李赋清漠然，抬手接过了斗篷披在上。

一生中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汇聚于一刻，而他只是轻轻抬起，瞳孔没有半分情。仿佛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语说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与他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一路从无名山而下，行过黑夜轴转，眉目挂霜，脚底刺满了碎石，肢冰冷僵，的鲜血染红了后遥远的路途，他才迟钝的反应到，他又回到了人间。

这一等，就是三万年。

而那女也奇怪的，不说话抿着，耿直的扬着双臂，只是那双明亮瞳孔飘飘忽忽的转了回来，带着李赋清看不懂的情，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李赋清本应随着的破碎而投胎转世，亦或是灵魂也被一同摧毁，消失在天地间，但不知为何，他反而超反常理，停留在了他的灵海中。

他在灵海中没有现世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为了打发时间，那些时日从未停止过思考与修行，哪怕那些记忆让他不断痛苦，哪怕内的灵气一分一毫也汲取不到，也许是他心底不为人知的傲气与决绝。

李赋清站在残缺的船，试着运转内的灵气，没有丝毫作用，呼喊无声，张目无，甚至连方才的幻境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只留下一只船，和无尽的虚无。

他不允许，也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生不得死不能的游混下去，李赋清一直期待着重新步这个世界。

女穿着华丽，鹅黄褶裙垂坠在鹿靴面上，扬起的袖内里仔仔细细熨满了细绒，裹着一圈白貂围颈，发髻钗上只金雀，此时被光晃的一闪一闪。

满是苦难的人间。

两人相对无言，少女忍不住先开了，脆生生的唤：“仙、仙人，都是如你这般不穿衣服的吗？”

此消彼长，万更生。天离世界已然熬过了那场劫难，灵气也开始逐渐恢复。

……时间过的太久，他竟连这常识都忘了。

李赋清也终于等来了一丝光亮，某一刻，源源不断的荧光不知从何而来，前仆后继涌向他，先是五，再是四肢，最后是意识，他缓缓睁开，望见的是辽阔天地，碎雪如絮，山峰耸，松柏落了片白，树枝摇晃抖落着风霜。

凛冽寒风他乌黑如墨的长发，一双锐凤惫懒微阖，双手背在后，他能觉到，灵气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复苏，冻结的血也终于开始正常动。

白皙柔荑伸，扬着张看起来着实厚重的斗篷，此时她将其举起，过矮的让她这动作之时显得有些吃力，李赋清低了低眉，看着才到他膛的少女，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半分没觉得自己赤着有何不对。

还未等他细细品味心底里的受，后突兀传来一声女呼，随着便是纷纷踏雪声，不过多时一张偏过去的羞红俏脸便凑到了前。

这里是他的灵海，早已荒芜枯竭的灵海，他似乎，被困在了这里。

到这时，他反而平静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回远，闭上了，等待着。

不知何时，擂鼓不再敲响，日光垂落淡化，古琴布满灰尘静静地放于石窟当中，琴弦已松断，长萧被扔在一堆石里，到都是划痕，两景象合二为一。

而今一朝醒来如梦成真，他反而神思不明，又恐惊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