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听着大臣的议论。
嬴政欲以嫪毐之血祭天,铺就他亲政之路,然而这不合国法,未审判先杀,太过独断,而且传扬出去也落下残暴之名。
嬴政勉强按捺下喋血躁动,交代老廷尉嫪毐诸党一个不许放过,九族彻查。
大臣们告退后,蒙毅匆匆赶来,咸阳城不出嬴政意料陷入了混乱,咸阳宫多出宫殿被焚毁,就连梁山也遭到了乱军袭击,好在嬴政早有防备,小殿下平安无事。
“扶苏殿下已经在偏殿歇息了,路上受了惊,太医看过没有大碍,只是……”蒙毅顿住话头。
“只是什么?”
蒙毅深深垂下了头,“陛下恕罪,臣与兄长带军入宫抢救迟了,郑姬死了。”
嬴政这才想起这个已经被他遗忘的女子,合上书简丢到一旁,捏了捏山根,手掌一道贯穿伤痕,深可见骨,屈起洇出了血染红了白布。
“知道了。”嬴政嗓音低沉嘶哑,透出疲倦,“此事不要先不要告诉扶苏。”
乱军闯宫,宫中女子的下场不说自明,嬴政默了默,勉强起了一丝愧疚,这一点上他对不住郑姬,不过又想到郑姬做的那些事情,愧疚也不剩多少了。
“殿下他……兄长来与臣汇合时,要带他来雍地,殿下聪慧猜到了咸阳宫应该出事了,要求我等回宫营救郑姬娘娘,所以……”
嬴政哑然冷笑,“他倒是个长情感恩的,还能记得郑姬啊。”片刻又问:“扶苏已经知道郑姬死了吗?”
“还不知道。”
嬴政随口命令,“派人回去葬了,等他醒了就对他说他母亲本来就染了重病,受惊过度一病不起,去世了。”这些事情已经不能在他心底激起波动了。
“是,臣记住了。”
嬴政疲倦的挥挥手,蒙溪垂首离去。
嬴政困倦却无法入眠,离宫的决裂历历在目,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再来一遍还是会选择杀死了两个孽种,再者此事真怨不得他。
合衣起身转去偏殿瞧了瞧扶苏,宽大的床铺里侧,锦被之下团缩着一小点,露出的半张小脸犹带不安之色,全好的左手碰了碰奶白如瓷器的皮肤,那小孩往内缩了缩。
“呵,你母亲死了呢。”
嬴政掀开锦被将扶苏的脸露出来,托着他脑袋枕到枕头上,手指从他的下巴落到柔软的脖子,轻轻的握住。
扶苏生得纤弱,身量轻飘没多少肉,脖子纤细得一掌圈满。
嬴政还记得前不久他扼杀的那条生命的触感,他记得肌肉的感觉,扶苏比之更为脆弱,不需多少力气便能弄折了。
嬴政沉冷淡漠的目光凝视着扶苏的无知无觉,心底想得却是要用几分力就能掐醒他,如一只娇弱幼莺蜷于掌中的孩子丝毫不知危险来临。
隐秘的残忍的念头转了一圈就被捺了回去,嬴政松了手臂捏了捏软嫩的小脖子,嗤了声:“啧,真是个小可怜。”
小可怜一无所知的一觉睡到大天亮,次日被宫人拉起来梳洗,打扮成吉祥物似的珠光宝气,推到了大臣中央,目睹加冠大典。
加冠典程井然有序进行,吕不韦前携领全体大臣赶到雍地,在殿堂上看到人群前方小小的一个锦绣堆起来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扶苏居然在雍地么?
嬴政状似无意的扫了过来,吕不韦神色一凌,忙敛去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