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当时天子该有的庙堂迹象。
过重的威严以让秦舞阳难安到险些失态,他少时杀人闻名,却未经历过此等场面,两股战战,冒出了冷汗。
大钟九响,乐声轰鸣而祥和,弥漫在高阔雄峻的殿堂。
荆轲深吸一口气,举步踏进了沉沉王台。
秦国臣子上殿不配剑,武剑也是除剑上殿,这让荆轲松了口气,可待他看清身穿大朝服的秦王嬴政腰间所佩那把异乎寻常的长剑时,心猛的一沉。
山东流传的秦王形象多是不堪,闻名不如一见,荆轲直到见到嬴政本人才断定嬴政武艺高强,天庭饱满,目蕴精芒,神采烁烁。这在太子丹的描述里并不贴合。
嬴政归国时已经有八岁,他在赵国虽跟着剑客学习,可最多也是学习开蒙知识,武艺十分有限。后来嬴政相当于被架空了,那时的姬丹也不了解嬴政到底在做些什么。
嬴政一直在深宫,外界鲜少得到他的具体传闻,这就造成了他非常神秘,不知道被披上了多少传说。
消息不实,已经是第一不妥之处了。荆轲平息情绪,却又发现宣令使宣献时,秦舞阳腿一软再不能走,荆轲一皱眉,大步过去接过了地图匣。
司仪大臣又是一声高宣:“燕国进献叛臣人头——”
荆轲捧起,“此乃樊於期人头,谨交秦王勘验。”
大吏双手捧着铜匣,大步送到了秦王的青铜大案上。
铜匣内赫然一颗白发染血的人头。
嬴政冷冷一笑,拍案喟叹道:“樊於期啊樊於期,秦国何负于你,本王何负于你,你竟白头叛秦,宁做秦人千古之羞哉!”
大臣们传看樊於期人头时,举殿一片默然,没有一声恶语咒骂,没有一句喜庆之辞。
这是和荆轲预测不合的,历来叛臣,君王无一杀之而后快,朝臣也极是唾弃,不该是这般寂然压抑,让他一时失了分计策。
若秦对樊於期人头反应过大,比如弹冠相庆举殿大欢,他还有机会做文章。可他却不知秦人深恨樊於期,可真看到了人头,却是复杂居多。
“燕国献地——”司仪的高宣声划破了大殿的寂静。
荆轲说声外臣遵命,捧起细长的铜匣上了王阶。
荆轲神态自若跪坐在王案外侧,徐徐展开了卷轴。
嬴政面色淡漠,冷冰冰的打量着荆轲,一个卖燕奸佞,在他眼里和郭开等人无二。
“秦王请看,宝藏便在此处。”
嬴政低头去看时,并未一分对宝藏的欣喜,反倒是皱起了眉。
瞬息之间,异变突起,图穷匕见,森森然的匕首被一跃而起的荆轲抄在手里,他一把揪住了嬴政的袖子,当胸就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