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李斯是绝对不相信嬴政会对扶苏的教养这么随意不上心的。

李斯更瞧不上的是赵，他觉得一个阉人教导来的王简直就是个笑话，嬴政把胡亥给赵教养是为了满足一下赵无后的安，拉近关系，但嬴政是不是也发现了胡亥的无用才这样的决定呢？

十，嬴政很清楚帝国的枢要之臣背后代表的都是一个个大集团的利益，而不是一个人的荣辱。

虽同，但源不同，李斯志在六国，是想以此功绩彪炳千古，是想用这番惊天动地的伟业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嬴政以前一直觉得李斯是自己的知己，君臣关系洽而不关乎权势是非常难得的，嬴政也引以为自豪，可如今细细想来，却不免怀疑这到底正常吗？

李斯瞧不起胡亥，此愚顽过分，资质平庸，平凡得不像是嬴政的王。

若是蒙恬不敢，嬴政还有后手，他相信章邯一定有这份魄力，但章邯地位声望都不及蒙恬等人。这不要，只要有蒙恬的支持，章邯就有足够的力量。

李斯想让家族永久的昌盛，就势必要压宝，之前扶苏是绝无异议的储君，可扶苏对他的态度疏离，论亲近远不及蒙氏甚至是王氏，一旦扶苏即位，李斯很可能会被排除在权力的心之外。

扶苏甚至断言有朝一日秦国陷危境中，李斯有力挽狂澜之力，但绝不会有这样的决心，他只会明哲保，已待时机。

这样的人在顺境里不会显来，只有到危难关，才能发现他的本质。

同理的，若是秦国用儒家家，李斯也会轻易改弦易辙，对他而言，不存在自己的信仰，一切都是往上爬的工而已。

嬴政不是没有考虑到扶苏，只是他想起了王贲的话，不愿意再把扶苏牵扯来，他意识到帝国没有表面上的平静，他要把黑幕掀开，为扶苏打算。

可王贲为何这么评价李斯呢？

要是嬴政没有叫停蒙毅的储君准备，李斯还不会多想，可现在要去九原，但不提让扶苏伴架，李斯不免多想帝王和长公的关系了。

王贲说李斯斡旋之心太过，扶苏则言李斯功利之心太过，在李斯的里除了利益没有其他，天下无不可利用之人，无可之友。

直到嬴政默许了赵的建议后，将胡亥也带上了，李斯好像一次注意到原来陛下不止有一个儿，立储也不只一个人选。

真的有人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和他保持着相同的理念和步伐？连扶苏蒙毅都会和他起分歧，王贲王翦都会与他意见不合，只有李斯不会。

定在下月的九原巡狩理该是李斯办，但这一次李斯锐觉了嬴政和他之前多了明显的隔阂，而且嬴政对扶苏的态度也让他不安起来。

这一次去九原，嬴政就是准备要把这些都和蒙恬以及扶苏代清楚，万一不测，可特授蒙恬拥重兵镇压帝国。

李斯从来和嬴政一条心，不是在什么大事上永远能和嬴政保持着度的一致，但也不是阿谀奉承，只是碰到和嬴政不相符合的决议后，就不会全力支撑。

扶苏以为，李斯和韩非同窗，却能暗下杀手一杯毒酒了解了韩非，名义上是为秦国着想，可实际上何尝不是他为自己除掉劲敌，若韩非能为嬴政所用，他李斯还能是嬴政的心腹吗？

桩桩件件涌上心，嬴政无形中对李斯的生起了忌惮之心，国家到了最重要的转折，而他也发现近来疲倦，王贲说得对，他不可不早作打算。

可后来吕不韦倒台，李斯在嬴政面前再不提及半个字，而且扶苏还以为李斯此人也不是非要持法家治世的，只不过因为秦国是依法治世，所以李斯就重法家。

但李斯却不知他看轻的赵其实一直很敬佩他，他更不知要不了多久这些敬佩之情就会因为一件事情烟消云散，会被同等程度的鄙薄厌恶取而代之。

若真要去查，也只有王氏查不半分不对，连蒙毅都会失误。

嬴政忽然想起来李斯定不移的支持的永远是和君王相同的决议，如果不一致的话，他就好像很少持自己的主张。

差错的，李斯竟然被排除在了嬴政最重要的决策之外。

嬴政虽了解一二但不在意，嬴政以为李斯起码有一样是和自己一致的，他们都想统一天下，都想结束分裂的疆土。

当年吕不韦张榜贴，改一字可得千金，李斯借此机会到吕不韦府中，主要的任务就是编撰。

大雪越下越大，思绪越飘越远，嬴政突兀的想起扶苏年少的时候和他议论过李斯，那时他只当是小儿无遮拦，不当一回事，没想到几年过去了，那段记忆还是这么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