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们觉得可惜,他本人未必觉得。他觉得值得的事情,旁人也不一定能理解,这天底下啊,本来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谁能一直猜得到别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呢。”
魏曦冉语气冷淡下来,“我不管他的事,我也管不到。”
嬴政毕竟没有真将长君羁押在咸阳狱太久,这厮惯会挑事生非,但每次都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很难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长君的名头太响,要不能有铁证定罪,嬴政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冤杀了长君,况且他对长君也没什么杀心了。
只要长君别再多事,不到他眼前碍眼就成,天下如此之大,不差一个人呼吸。
范靖和江姑娘的婚礼上,嬴政竟也穿着便服混入人群,众人都在看新人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胶在扶苏身上,一刻也不移开。
扶苏发现他时声音都在颤,僵着脖子不去看他,僵着脖子好不容易熬到了新人被送入洞房,扶苏找机会就想溜。
而嬴政早就在等着他了,一把将人抓住拽进假山林中,手指捏上扶苏柔软的耳垂,笑了笑问:“王儿好奇心很重啊,最近是不是太闲了,竟然跑到这里来做证婚人。”
扶苏讪讪赔笑,“也不是很闲,就忙里偷闲了一会儿,哈,父皇你怎么在这里啊?”
嬴政面上在笑,而眼里却没有笑意,“王儿喜欢的东西朕都想瞧瞧有什么可趣的,这婚礼办得也不如何,还比不上你当日迎娶齐国公主的那回的,怎么,没过够瘾吗?”
扶苏心底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嬴政居然翻起了旧账,说来他还不知道他死后卫柳和那齐国公主是怎么了结的,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嬴政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卫柳回到了卫国原来的属地隐居起来,至于你那结发妻,在你之后就伤心过度随你而去,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扶苏脊骨一阵阵发凉,低下头不敢和嬴政对视,干咳了声,犹犹豫豫的从袖子里掏出两张合婚更书,打开一份给嬴政瞧,“呐,先别着急发火嘛,这个给你。”
“这是……”嬴政怒意一凝。
这份婚书上面的两个名字竟然是他和扶苏的,嬴政又欢喜又惊讶,忙拿过去仔细瞧着,“你,你写的?”
扶苏不好意思的扭过脸说:“我看到范靖和江姑娘的婚书觉得好玩,他们那个寓意很好,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结发夫妻,此生白首,不离不弃。我瞧着那上面的字也写的不错,我最近不是一直在练字嘛,就想照着练练手。”
扶苏因为害羞而左顾而言他,嬴政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爱不释手,仔细的瞧着扶苏的亲手写来的一行死亦同穴的誓言——“榖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