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不姓王呀。”纪波执拗地追问。

妈妈好像给了小姨几个嘴，把她扇老实了，拖屋睡觉了。

“小波呀。饿了是吧——”桌上的一位牌友阿姨，纪波也想不起是谁了，从桌上的散钱里一张五元，递给纪波，亲切慈祥地说：“阿姨给你钱，去买好吃的吧。”

虽然全村的人，都认为妈妈三妹中，大姨是大，是带的领袖，小姨是冲锋的打手，妈妈是那个安静的摆设。但是纪波觉得，那是假象，妈妈其实是她们三妹中那个控提线木偶的导演。妈妈看起来最穷，混得最差，嫁的最不好——但实际上，妈妈是三妹中活得最舒服最自在，生活质量最的那个。妈妈低，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她会纵大姨和小姨去实现，她生活的宗旨就是：慵懒世，不惹麻烦，尽一切可能享清福，但是到了危机关，妈妈总是能灵巧闪避，奇制胜，逆风翻盘，然后，隐遁无形。

也就是说，几千样本的容貌评，妈妈最终惨烈胜。大姨和小姨把自己作成妖怪了。

历来遇事冲锋在前的小姨，带上大姨一起开直播，澄清自己不是“变人妖”也不是“女装大佬”；我们三妹就是很普通的三个喜化妆和歌舞的农村妇女。但是，初互联网的小姨，真的低估了这乾坤世界的最新最大的黑暗浪，好声好气的直播没有持十分钟，没沉住气的小姨就和网友开始对线狂甚至实名约架确定了十几场群殴搏的地——当然了，就当小姨以为自己能占上风的时候，直播就被网关停了，而且，她自己的号也被封了。

所以，妈妈三妹的容貌比拼，最后现代科技用大数据证明了，妈妈是最的。

他知，如果他拿了这个钱，等这些牌友走了，妈妈会拿柴火他的粑粑都打来。

纪波的妈妈王秋艳没有参与这件事，妈妈甚至都没有去看小姨的视频评论。妈妈对于当网红没有兴趣，妈妈说大姨和小姨是自找的，而且妈妈还说，大姨和小姨就是又犯老病了，她俩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找雷劈，拉不住的。

“女人嫁后，就改姓，随夫姓的。”妈妈在家里组织了牌局，孩都回家了，她还没饭，而且输得有大，所以火气也不小，王秋燕攥着牌，睛闪亮亮地盯着桌上的张数，脑带里努力思考的，明显不是儿的问题，脱而的回答也非常敷衍。

牌桌上其余的两个牌友阿姨还有一个大叔，突然发快而又猥琐的笑声。

王秋艳拦住了那飞过来的一百元，傲慢地说：“瞧不上谁呢，我在家坐庄，还能要你请饭么？小波，你直接去找婶，要他炒几个菜，妈一会去算账。”

但是牌桌上的叔叔——年纪太久远了，纪波也不记得是谁了——却一张蔚蓝的一百元，吩咐：“小波，去你家门饭店，告诉婶，炒几个菜，你给我们端回来。“

其实这个结果，纪波在看直播的第一分钟就预料到了，就大姨和小姨那嘴，直播到十分钟不被封，已经是奇迹了。

野，是狐狸……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

纪波“哦”了一声，了门，蹲在自己家柴房门，写作业

大姨很快就从网络互的战场上撤退了，小姨持了半个月，也退网了。后来，小姨有一天半夜里，醉醺醺地爬到纪波家，砸门。被吵醒的纪波隐隐约约听见小姨大哭嚎啕，并要求妈妈和她一起：“……什么什么再战江湖，什么什么屠尽百城万，什么什么乾坤焦土，什么什么血漂杵，方能一雪老娘的奇耻大辱心之恨。总而言之，她要把能上网的人全杀了，那样有麻烦，还是直接毁灭世界吧。”

纪波捂着枕笑了半夜。

“谢谢阿姨，我不要。”纪波把钱捧着，又放回了牌桌上。

“妈妈，为什么你和大姨还有小姨，都不是一个姓的呢？”

因为大姨和小姨都被骂了好几天，各评论和弹幕里，都是在说大姨和小姨多么可怕多么丑。妈妈只在最开始被株连了一下，随后妈妈全而退了，没有去直播没有去对线的妈妈，没有被任何网友恶评。大姨和小姨因为直播和骂架，现在也算网红了，现在大姨和小姨被叫下窑双妖，大姨被叫“白老驴“，小姨被叫”黄婆“；一言未发的妈妈没有被上任何外号，三个人的视频妈妈却没有姓名，虽然她的确也在比茅坑还恶臭的互联网塘中了鞋，然后自己香香地洒脱地离开了。

小学时代的纪波，有一天回家，突然问妈妈王秋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