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夫人请起。”李初浔撑着额角，“事情早已查清，也该翻篇了，不必再提。”

衣袂错过指尖，翩然轻。

“你今日说起这些，确实令我惊讶。”李初浔起走到她跟前，向她伸手，看着她中绽开的光亮，说：“可你事到如今也该想明白，你所所为从来没能骗过我，一直以来你都在自欺欺人，或者说，自作多情。”

“看到了什么，说下去。”

“好一个不知。”李初浔笑意渐甚，“那你为何纵火？”

陆商羽对他态度冷然，“不曾。”

“梨园那个戏名叫朗轩，从前是曾家下人之，曾家满门抄斩，家仆一个不留，他为报仇雪恨而来，他将整个李梁视作仇敌，不自量力，无比可笑。我之所以调阅当年蓟王谋反之案，正是为此清查当年的漏网之鱼，此事就连父皇也知晓，所以你担心错了人。”

李初浔一笑：“哦？商羽一片好心，我动容。”

君砚凝神，这般语气可不太妙。

“妾从前或许过许多错事，但独不曾与陆家里应外合。殿下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书房失火，是我的。”陆商羽提起衣裙，跪在他的面前，“殿下，妾知罪。”

“党争如此，势力分明。我和老四火不容，而陆家站在了我的对立面。陆商羽，你看得太过浅显，而朝堂这潭得很，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否则我留你不得。”

偶尔也会唾弃这样的自己，但她自从年少时金陵城外远远一瞥，见到未及弱冠便名满京华的成王殿下策凯旋，待字闺中早已芳心暗许，夜读唐诗佳句三千，竟只为那句“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闺梦里人”同受，痛彻心扉。年少时不该遇见太过惊艳的人，一日日堆叠的牵挂肚早已将她拖无尽渊，恨也好也罢，早就回不了，也无法消减。

陆商羽的手终究是没能放在李初浔近在咫尺的掌心里，她无力地坐在地上，“你，你就这样作上观，看着我像梁小丑一样这些事情……我甚至为了你卖了我爹。”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就这样，她暗中纵火，意打草惊蛇。

“不，殿下。妾知殿下不信任陆家，对妾也有疑虑，但此事不得不说明白。妾当日是见有人在书房后墙鬼鬼祟祟，逃跑时落在地上的几页文书，妾捡起来看过，正是殿下答复督察院右都御史的文书，事关妾那阁嚣张跋扈的表弟当街杀人之案。”

陆商羽双目圆睁，“殿下……”

陆商羽抬看着他，“那日妾私自过王爷书房，看到了……”

陆商羽如实：“妾不知，只见他匆匆逃往雪园方向，也许恰在戏班里浑摸鱼。”

“别忘了，你方才说朗轩此人盗窃文书，正是为了给陆家传递都察院对你表弟杀人一案的判决消息，可谓自曝底细，他就是你爹送成王府的细作。堂堂陆相居然把叛臣家仆当作得力助手，当年可是他亲自带兵抄了曾家，这其中的曲折难不值得究吗？”

李初浔掐着她的下，“你从前过什么事，碍于你的份，我都不予追究，但如今因为陆家小少爷的案，我和陆相算是撕破了脸，今后你若再犯，我说不准要些什么，让你长个教训。”

“若不是你亲所言，我对朗轩始终只有怀疑而无确凿证据，如今却能盖棺论定。其实昨日我已将他关北苑，我会从他上问当年陆相查抄曾家的真相，以及陆家在我成王府中安线究竟意何为。”

“殿下，殿下！”

开始庆幸好在李初浔是天生薄情寡，而不，边的人来来去去，落有意无情，最终竟只有她一个人守到了最后，她被这样的表象所麻痹，以为这也算另类的相敬如宾。

“你是说陆相暗中指派人来查探私密？”李初浔笑言：“手段真是不光彩。你当日见到的那人是谁？”

“别用这样的神看着我。你错以为是你自己卖了你爹，却不知你爹早就放弃了你，陆家明里暗里帮着四皇弟，究竟是什么意思，明人都知。”

陆商羽明亮的眸逐渐盛满不解与后怕。

“侧王妃可曾将此事告与陆家？”君砚似乎比李初浔还要着急。

“妾看到王爷桌案上放着一份从刑和大理寺调来的甲字一等卷宗，是十年前蓟王谋反曾家灭门之案。王爷胆大心细，不知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又因为什么样的心思，调查这样的密案详情，但妾真是害怕极了，这是犯陛下逆鳞的事情，臣妾不得不些什么提醒王爷慎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