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恶狠狠地脸骂：

“你爹给你买的，快吃。”

只见容玉穿着便服跟青龙一起站在吴德的单元楼门下。

江湖在那儿挑个菜也是颐指气使的，一阵儿嫌弃小贩缺斤短两，秤下放磁铁，一阵儿看不惯他在那儿认真挑菜却有吴德这么个傻玩意跟他捣，不三七二十一，抓一把就抖落到塑料袋里。江湖忍无可忍，把吴德抓的那烂菜叶倒扣回菜堆里，劈盖脸一顿骂他师父：

那鱼贩懒懒地抬下，又闭上继续酣睡，不带理他的。

回去的时候吴德不停地提醒江湖：

江湖还没骂完就也愣住了。

“我爹？我哪个爹？”

“妈！你他妈给我远，老回去又得重新洗澡，再犯贱给你掰断！”

吴德看不过，给他把衣服拉上肩去，扣一个一个扣好，像照顾小朋友一样。

江湖还没睡全醒，上的衣服穿得邋里邋遢不系好扣，半个都在外面着，迷瞪着问：

他跟前。

趁着江湖淘菜的功夫，吴德跑去旁边两三米远的市场看鱼。那儿腥味大得要命，又都脏兮兮的，满地尘土，脏泼。鱼都浮在面上不动，吴德想到江湖门前说他要炖鱼，红烧鲤鱼，顺便买俩螃蟹一起蒸。吴德便随便蹲在鱼盆前面问：

“老就是刺猬，见谁扎谁，怎么着？你看不惯可以啊！”

江湖说他想去菜市场买菜自己回来饭，他病了几天吴德天天让他喝稀粥，无异于慢谋杀，叫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吴德说，那你去呗。江湖刚收拾好站在门，也不往外走，就定定看着吴德。吴德摸摸上袋，说，钥匙不是给你了吗？江湖：

吴德脸都没洗就被江湖拽去了。

“你有几个爹，不就我这一个爹吗？”

吴德笑说：“看来是好全乎啦，都知咋骂人了。”

“算了算了，你一边儿呆着去，我买就行了。”

“你他娘的，没看见底下都是烂的吗？你是真蠢还是装瞎？”

两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吴德说话像个老油条，不过他本来也是。在外面偷耍了这么久，见识还是不少的。他跟江湖聊他以前去一个罐村瞎逛，发现大家都生活在腌制味的罐里。于是他就顺手从别的什么地方买了一堆劣质过期罐，骗他们说这是最新土的他们祖先的房屋模型化石，叫他们拿回去好好供奉，其实原理跟去村差不多，都是利用了与现代社会脱轨的人的愚昧无知，以及不设防的善意。等到火车汽车开那些山村，人人都会发现他是个骗。但村这除外，他们的工薪白领正常上下班，坐电车坐公，但还是固执的得要死，就那么看重下的那块……江湖就皱眉，你又在胡扯些什么，你说正经话给我听是会死还是怎么着？吴德就搡了他一下，江湖又搡回来，两人跟小学生一样推来拽去的，一会儿拌起嘴来就开始骂爹又骂娘，就这样闹了一路，绕过几个卖豆角番茄的才意识到早就了菜市场了。

“哎，你他娘的……”

“师父错了，师父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帮你看看它是不是真死了。”

于是吴德自己拿手指戳那鱼，戳一两下没反应，又对着鱼鳃一顿猛，结果那濒死的鱼受了刺激在里弹起来，吴德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一把拽过旁边的江湖挡在自己前面，那鱼就飞扑来了老，直溅了江湖一脸一腥。

“我他妈日死你啊姓吴的。你手贱不贱，非要逗那烂鱼？”

江湖迷迷糊糊地骂：“你大爷的。”

吴德努努嘴，虚着心却还壮着胆，“不是差不多嘛。”

江湖想起自己睛红红的丢人的样就烦躁，嘴：

“你前几天哭哭啼啼的多可啊，今天又变得这么暴躁怪惹人讨厌的，哎，小江湖，你说你咋浑都是刺啊？还只扎我？”

“这鱼活的还是死的？”

吴德躲得净净，拽着江湖的袖小声说：

然后他徒弟也不吃鱼了，提着一兜菜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菜市场。

“我要你陪我去，我现在可还是病人。”

吴德跟在后面嘟囔，天天凶你师父，真是个逆徒。

吴德还要跟他说什么，却没来及说完，就一把拽住江湖不叫他朝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