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黛不明所以地跟上两步，红宝石的艳丽双目盯着弃它而去的黄绿小蛇。阿佩普停了一停，回对灰鹤吐了吐信，传达信号大概可以归纳为“乖乖在家等我”……嗯，倒有一新婚丈夫叮嘱小妻的意味，可惜烟黛没有那贤良淑德的，它哒哒哒走过来要去叼回所有，却被图耶抢了先。

蛇有蛇，鼠有鼠路，图耶不打算等塔磨磨唧唧地查，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得到答案。当然，仔是很有职业德的，想撬开他的嘴少不了些非常手段。图耶缩着藏建筑投下的影中，一柄纤薄的小刀顺着手掌来，贴着灵巧的手指转来转去，刀锋上闪烁的寒芒和他的神一样冰冷。

西区的早晨嘈杂又混，图耶叼着烟在人群中闲逛。那烟没，他肺受过伤，留了后遗症，不严重，就是不得烟，一就咳嗽，所以他只能咬着滤嘴过过瘾。

图耶很顺利地离开了塔，他是有编制的正式员工，谁也不会拦着。他先打车去西区，又绕了条不被人注意的路回旧城，挎着包走一座灰扑扑的空房，来的时候上没了累赘，行走间偶然能从他上窥见抹利折的光，仔细去看却寻不见端倪。图耶就如一个颓丧的普通城市青年人，晃晃悠悠地骑上藏在墙后的旧托回了西区。

他越走，边的人越少，最后停在了一条鲜有人迹的废旧小巷。他踩了几天的，为的是蹲一个叫“仔”的男人，仔经营着本市最大的地下易市场，经他手的东西再脏也能洗得清清白白。图耶和他打过不少，如果说谁会知黑市中盗版向导素的来源，那个人肯定是他。

问，这太逾矩了。等图耶慢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拉维尔早已收拾妥当去研究所了，烟黛没跟它主人一起，塔里又没什么需要用到神的地方，它一向是自己玩的。

图耶捞起阿佩普，细长树蝰顺势在他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他低和明显有些焦躁的烟黛对视。那一猩红映在他眸中，洇开尸山血海般的戾，他扯着嘴角个未达底的笑，两颗尖锐虎牙压在淡上，是冷而的釉质，是凶兽的獠牙。

烟黛的耳羽缓缓炸了起来，它直觉危险，想要通知拉维尔，然而阿佩普又从图耶袖钻来嘶嘶两声。烟黛歪了歪，迟疑地退回之前待的地方，然后脑袋一转，一副懒得你的样。图耶收了表情，着兜溜达着走了，垂眉耷看着像没睡醒，满恶意敛睫遮住的绿沼泽，缩成化不开的毒。

图耶换了衣服来，不是他惯常穿的厚重羽绒服，而是件尼龙面料的黑外，保功能聊胜于无，胜在轻薄，简单，尤其耐脏。着黑工装和黑丁靴，如同一抹沉重的暮，悄无声息地蔓延瘆人的森冷来。

他把双肩包往背上一背，招了招手，缠在烟黛脖颈上粘糊的阿佩普就扭着下来了——它和烟黛的关系倒是比两个主人亲昵得多，可能是因为神不需要脸。阿佩普受到了图耶心中久违的兴奋，像是眠了一冬的蛇饿着肚醒来，迫不及待要去捕些猎，填填他那空的胃袋，于是它也十分活跃，仿佛要去赴一场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