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追求真理的路上一步步丧失人的天才，天才和疯，从来只有一线之隔。

这下向导从脸颊红到了耳，他转过脸去不看图耶，哨兵便勾着他的手指蹭来蹭去，顾及在外面没得太过分，却还是惹得拉维尔瞪他：“今天晚上你自己睡！”

“他不是实验样本，他是我的人。”拉维尔摇了摇，“人不应该成为手段，人是目的。”

两人压着声音吵吵闹闹，直到了洛薇的办公室才停下来，蓑羽鹤站在门翘首以盼，见图耶过来翅膀一挥赶着他就往装着阿佩普的无菌箱走。为了实验结果准确，烟黛不能接小蛇，只能隔着玻璃看看，好不容易结束了所有项目，洛薇又非得等图耶他们来，小鹤都快急死了。

“坏消息是你的蛇是一条树蝰，哪怕二次发育了也就这么大，勒断树枝都费劲，没了毒素以后大概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啮齿类神了。”

拉维尔注视着图耶背影，听到洛薇说话才收回来：“也许吧，他现在的状态看着比以前让人放心多了。”

“怎么不把它放来？”图耶在玻璃上敲了敲，阿佩普像是长大了一，原本不到一米的躯盘在树枝上都有些放不下了，看着也比之前了不少。

“好，回家。”拉维尔低眉浅笑，他不会变成第二个安德森，图耶也不会像贝芙丽一样沦为实验室的小白鼠。

“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洛薇耸耸肩，“好消息是这条蛇现在没有毒了，坏消息也是它没毒了。”

室外光和，阿佩普终究还是缠在了烟黛脖上，正大张着嘴给蓑羽鹤看自己光秃秃的粉腔，看着像是要把烟黛的脑袋给吞了。其实神链接里，小蛇在哭哭啼啼地撒，害怕会因为没了牙不够威风而被嫌弃。

所以他那段时间的低烧真的是因为在经历觉醒期？图耶没读过多少书，对这事情没啥概念，更不知这是怎样的奇迹。他听过就罢了，伸手要让阿佩普盘上来，结果黄绿小蛇一溜烟蹿到了烟黛上，见忘义的样把他气得够呛，眉一竖就要教训阿佩普，吓得烟黛叼起蛇就跑。

“能在你嘴里听到这句话，老师也能安心了，”洛薇笑声，“你读书的时候，小小年纪就总喜一个人待着，跟谁都不冷不的，又对奥古斯特那么兴趣，他最怕的就是你有一天会变成下一个安德森。”

拉维尔不是很懂学的好，他咳了声，挡住烟黛杀人的目光，尽量正经地说：“阿佩普没事了吧？”

“至于为什么你会在成年这么久后再次觉醒，那不是我的研究领域，你男朋友应该比我了解。”

图耶并不知阿佩普的情况，前几天他都在适应骤然剧变的脑域环境，连着和神的链接都弱了不少。他疑惑地扬了下眉，洛薇便解释：“本来神污染很难理的，但拉维尔说你的脑域被重塑过，大概率重新觉醒了一次，神也了二度发育。新生的阿佩普无法产生毒素，所以你大概率也没事了，这是好消息。”

洛薇憋着笑过来开锁：“你不觉得它们两这样很好玩吗？它们在我这儿每天都是这个状态，我总觉得自己像是拆散小情侣的恶婆婆，脆恶人到底喽。”

拉维尔弯了弯嘴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向洛薇颔首：“阿佩普的事麻烦学了，下次来多洛我请你吃饭。”

“别和我客气，去找你的哨兵吧，他该走远了。”

“你的哨兵看起来活泼了不少，是因为神图景的改变吗？”洛薇把手白大褂的兜里，歪对她的学弟说。

“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实验样本，残破成那样的脑域都能凭借特殊的底层建构支撑下来，甚至在你的帮助下恢复一新，变得更加稳固。这对你的研究有很大价值，说不定你真的可以登上前人从未抵达的峰。”

毒蛇失去了獠牙，好在它已无需浪。不愿落地的飞鸟，从此也有了归。

灰暗的故事已成过往，而未来光辉灿烂。

又去逗他：“你欠了我这么些天，今天晚上要怎么还啊？”

一阵飞狗，图耶追着两个神去了，拉维尔还站在洛薇边没动。

透明玻璃后面有一截树枝，阿佩普盘在上面，三角形的贴在玻璃上，地和烟黛对视，信都不吐了，狰狞的蛇上愣是透几分可怜。

图耶臭着脸远离丢人神，见拉维尔来表情才好看了些，他永远能在人群中一看见他的向导，仿佛被磁铁引的金属。他迎上去，凶的面容也显得温柔：“聊完了？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