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出了火气,抬手就要往下打,可看到蒋正州露出的一截瘦的跟柴火棍似的的手臂,上面还留着一道道的淤青时,还是一阵心疼,叹了一口气,说:“正州,人家是大学教授的孩子,我们得罪不起。”
蒋正州还是不说话,隔了好久才闷闷地说:“大学教授就比我们高人一等吗?”
“是你欺负的人家。”
蒋正州想起文蕤看自己的不耐烦和蔑视,又想起他一身价值不菲的穿戴,和那张文气的脸,心里又烦的不行。
过了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种感觉叫嫉妒,并且不只是嫉妒。
嫉妒一个人,是不会一直想着他的样子的。
蒋正州回学校后,文蕤的位置已经和他分开了。放学后,他带了几个人堵住了文蕤,手里挥着一根校门口买的双节棍,对文蕤说:“把你脚下的鞋脱下来。”
文蕤昂头看着他,说:“你还没被打够?”
文蕤的来头经过这一出后,蒋正州手下的小弟多半都清楚了,心里也有点打鼓,犹豫地看着蒋正州。
“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蒋正州皱着眉头,学着黑帮片里的大哥说话,把这班小弟激的一愣一愣的,你一拳我一脚打了文蕤一顿,又抢走了文蕤脚下的耐克鞋才放他走,文蕤走后,他们几个都对着那双鞋仔细研究起来。
蒋正州看着文蕤一瘸一拐的背影,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怕的。
他不知道,文蕤不喜欢和人硬碰硬,回家时家里没人,他赶紧洗了澡换了衣服,掩饰掉了被殴打过的痕迹。他仔细一想,这帮人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抢点东西,强龙也怕地头蛇,再告诉爸妈也没什么意义,反正自己也不缺钱,给他们就是了,而且自己一个初中男生,三天两头被欺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好在除了这顿打以外,蒋正州他们也没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每周过来找他几次钱或者吃的,也不再骚扰他。班上的很多同学很崇拜文蕤,文蕤稍微示好,就收获了一大帮朋友,周末经常去农村玩,这对十几岁的小男生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小镇上的日子就也没那么难熬了。
会所里的36号蒋正州是乖顺恭谨的,文蕤跟着他,直到看到蒋正州发狠踩那些水坑时,才找了一点当初那个张扬的小霸王的影子。
被叫住时,文蕤看到蒋正州的身体很明显的僵硬起来,隔了好久才慢慢的回头,疲惫的问道:“文教授有什么事吗?”
文蕤跟出来原本是为了奚落他一番的,他是有点记仇的,可是看到蒋正州一副落水狗的可怜样子,想到他刚刚发红的眼眶,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就改口道:“老同学了,我请你吃顿饭。“
蒋正州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我脏,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一顿饭而已。”文蕤主动示好的笑了。
蒋正州看到文蕤脸上那种温和的笑意,眼里像扎了刺一样难受,心里尘封了很久的异样感情没来由的往外钻,在他的身体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