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间，冷韶轩只觉得自己的视角越来越、越来越，渐渐地飘到了半空之中。

那年端，母亲一手牵着自己，一手拎着粽和雄黄酒，一路上一句一句地教自己唱这首儿歌。

他们母在凌霄殿后的竹林里寻到了父亲，还有一同喝酒对弈的姬咏祁。

他仰看向房梁上的横木：

丹药即化。

魂比剖骨更难捱。

姬咏祁将法力注到笔尖，骨制的笔尖上泛起微蓝的光。

长长的舒一气，跌跌撞撞得打来一盆凉，从怀里掏一方手帕，浸、再拧，覆盖到脸上，然后把自己重重地摔回床里。

“粽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在大门上，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那儿端，都端。”

冷韶轩喃喃地唱起了这首儿歌。

恍惚间，第一次从凌霄殿前走过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仙骨被剥离，一阵阵冷意夹杂着困倦山呼海啸般的朝着冷韶轩席卷而来。

这么想着，他有些疲惫得阖上了。

“咦？”姬咏祁拍了拍冷韶轩的脸颊，“喂，别睡过去呀。”

来不及反应，一纯至极的灵力在一瞬间充沛了冷韶轩的四肢百骸，行将他几乎要睡去的魂魄唤醒。

鲜血从断裂的切汩汩，被翻开的肤之下覆盖着一层白，鲜红的肌在白的包裹之下搐动着。

姬咏祁侧过去，左手着冷韶轩的脖颈，右手以笔为刀，浅浅地刺后颈，顺着微微凹陷的脊向下缓缓地划开肤。

他费力得睁开睛，一绺刺的光从门外斜来。

初次见面，怕生的冷韶轩直往父亲后躲。

父亲将自己揽怀里，指着棋盘对面的男说，“韶轩，叫伯伯。”

一个玉雕的小粽在他的前晃了晃，翠绿的石沁着盎然的意，晶莹剔透。

冷韶轩勉撑起仿佛被车碾过的，向窗外看去：秋木萧萧，一如从前。

想不到，自己这辈第一次吃这等极品丹药竟是在此情此景。他了嘴，倒有些回味。

命法宝，紫萧骨笔。

……

这个新伯伯的声音真好听。冷韶轩有些怯怯地抬起，偷偷打量着前这个陌生的伯伯。

何必呢。

……

剖骨之后，自然少不了魂。

“是小韶轩呀。”

传说有生死人白骨之效。

“金汞封仙骨，灵津咽玉池。”姬咏祁站起，睥睨地用笔尖挑起这节还沾着血的莹白人骨，语气平静地为他下了一封判决书，“冷韶轩，从今往后，仙界，再与你无关了。”

“粽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

说着，他皱了皱眉，开冷韶轩的下，将一枚闪着金光的丹药了去。

抱元丹。

冷韶轩有些呆滞的缓缓转动着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嗯……衣摆沾了灰，待会得好好洗一洗。

冷韶轩不由得苦笑一声：原先还只觉得这是药师谷的老东西们在，现在看来，倒是所言不虚。

“一、二、三、四、五”，姬咏祁受着笔尖划在骨上起起伏伏的，“是这一节没错了。”

老天爷这是怕他舒坦日过久了忘本，特意回来提醒他是个什么东西的么？

浸得手帕让他呼不畅，半晌，冷韶轩胡的抹了一把脸，将汗与泪痕净。

此时的冷韶轩伏在地上，全的肌不受控制得搐着。他早已痛得喊破了嗓，只能时不时发些沙哑无力的哀嚎。

姬咏祁用笔尖缓缓剥开连在第五节脊骨上的肌，骨与骨的声音让人骨悚然。

声音好听的新伯伯说，“小韶轩喜不喜粽？叫伯伯，我就把这粽送给你。”

再睁时，他又回到了客栈。

向下看去，自己的正在地上搐挣扎，声音好听的新伯伯正笔走龙蛇地写着些什么看不懂的字。

“骨消散、魂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