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之下，泪珠落，却在泪朦胧中见到祁重与柏长兴迎面而来。柏溪了双，迎上前去，笑：“你们怎么一来了？”

“门遇着的。”柏长兴言语间甚是快：“学士园的事和皇上的旨意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父亲自然没有理由再拘着我。只是殿下一时还不方便来。”

见柏溪望着自己，祁重会意：“我先陪你回柏府一趟便是。”

柏溪明白柏长兴的意思，但仍是放心不下。理，她是该立刻回祁府去告罪谢恩的，可是……

盛涤尘和柏长兴的理想便能更一步。一切如梦似幻，但柏溪现在很清醒，很清醒地知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的。

想着在学士园的所见所闻，祁重不禁皱起了眉——他与柏长兴并非偶遇，他一早便混迹在围观的众人之中。非但是他，璩明也去了，第一声的喝彩便是璩明起的。未免多生事端，皇帝走后，他二人也先不动声地各自散了去。

“放心吧。这件事过后，她的日定然会比以前好很多。”柏长兴言宽到。

丫鬟去煎药，祁重亲自守着柏溪。此时的柏溪人事不知，一张脸上不见半分血，较之平时更显纤弱。哪里有刚才与荀尚对论时的半分气势。

祁府早已风平浪静，柏府的风浪却才刚刚开始。

柏溪闻言，却是笑意渐渐散去，眉微微蹙起。柏长兴知她的心事，即是说：“我来之前去见过玉姨娘，告诉了她你的消息。”

柏溪轻“多谢”，三人即是往外走。许是这几日来连番剧变使得柏溪殚竭虑，耗费太多神思，从柏府回来，去见过祁老将军与老夫人后，她竟是了过去。祁重忙是请了郎中来。听得郎中说她只需多加休养，外加开了些凝神补气的药，他才让郎中离开，又着人去禀告父亲母亲，使二人安心。

时隔多年，亡妻仍是祁重心的沉痛，便是他自己，都不敢轻易碰。他阻止自己伤下去，起替柏溪掖了掖被角。正巧丫鬟将煎好的药端了来。见柏溪睡意正，祁重不忍打扰，即是示意丫鬟将药放在一旁，静等柏溪醒来。他自己则了房门，原打算去书房研习兵书，不知不觉去到了祠堂。到底，心意是骗不了人的。他放弃了挣扎，对着亡妻的牌位，任回忆放肆地漫开，痛苦着，也甜着。

柏溪自责：“都是我不好，害娘亲为我担惊受怕。”

柏溪负死罪之时，他们恨她连累柏长兴，若是柏溪此刻已经死在刽手的刀下，玉姨娘的日也不会好过。可时势骤变，柏溪不但死里逃生，皇帝竟还当众宣旨允许女读书习文，更要在三年之后恢复女科举。在此之

柏溪在论礼台上的一言一行祁重都一清二楚。天在场，名儒当面，一个负死罪的女，竟能那般毫无惧，慷慨陈词。她的孤注一掷，她的直言不讳，她的中丘壑，实在教祁重震撼不已。这个小女，外柔内刚，比起阵前冲锋的猛将，也是丝毫不逊的。到那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以柏溪的才学和胆魄，与盛涤尘之间，又怎么会只是单纯的男女之情？从前，原是自己小看了她。

“母亲让我来接你回去。”祁重言简意赅，没有过多的话。

想着想着，祁重忆起了故人。若她还在，必会与柏溪成为知己。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