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全都清楚。柏溪站在书房外，他知；柏溪在练武场默默地看他，他知；柏溪每次的言又止，他知……直到此刻，祁重才不得不承认，他自以为淡然无痕的这几年，看着柏溪一一改变的这几年，她早在他的心里了，是他一直在抗拒这改变——

回过神

十几年前，自己心的人和那个未曾世的孩，都是因他而死，他不能也没有资格接受一段新的情。他还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征在外，柏溪会因为一封误传的军报重蹈覆辙。

明明每一次都会被她牵动心绪，偏偏不肯在任何人面前分毫，更不敢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甚至，他还想过，等柏溪与柏长兴他们的大事得成，自己便有机会放了她，让她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幸福。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混账。

祁重的样有些吓人，柏溪只当他今日军务缠太累了，忙是说：“太太告诉我，老爷说你今日军务繁多，要到很晚才能回来，让我熬些参汤给你。我去厨房看了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我去端给你。”

中没有回来。祁重本来要直接找人，可想起父亲与妹妹的话，立刻打消了念——中各派势力的耳目众多，复杂难测，他不能冒险。一番思量之下，祁重决定亲去事发地查看，没能发现任何蛛丝迹后，又急急赶去了位于半山腰的普愿寺，向寺中的僧人打探消息，也是一无所获。

祁重不许自己回应柏溪的心意，却会忍不住期盼每日回府见到她的时光；明白她对科考志在必得，他不动声地帮她留充分的时间读书备考；听到柏长兴自作主张安排她与柏长善他们见面，他会担心她为难；祁玉突然朝她手，不明情况之前，他也会张到使最凌厉的招数……

祁重愣了好久，直到柏溪走到他跟前，他仍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双，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

“你回来了？”

祁重的预越来越糟糕——普愿寺的位置虽偏，但香火很旺，无论是侯门中人还是平民布衣，都会来这里香祈福，听僧讲授佛法。以往，祁老夫人不是没有来过，缘何柏溪一陪着来就了事？再者，如果只是一般的匪人，怎么可能到没有丝毫破绽？无论哪分析，祁重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一次意外。不仅不是，还是一次计划周祥、蓄谋已久的行动。他们的目的就是柏溪。

担忧，歉疚，悔恨……祁重的心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寻人至夜，他带着满满心的颓丧回到了府中。听得祁老夫人与祁玉都歇下了，即是回去了自己房中。如往常一样，房内烛火通明，祁重怀揣着一丝明知不可能的希望到了里屋，床上整齐的被褥格外刺。他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却听得后一个声音响起：

在战场上，不面对多勇猛的敌人，祁重都不曾畏惧过。这一次，他地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上一次，柏溪陷囹圄，要不是荀尚的现，他本没有办法救她；现在，她生死不明，他却连劫走她的人是谁都不知。这么多年，他到底为柏溪过什么呢？

“啊嘶……”柏溪吃痛地喊声来。

柏溪说着就要离开，祁重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她，但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渐渐加重，似乎要将柏溪的手腕折断才甘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