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不知。”甘宁诚实，“也许去投军，也许就这样贼。”

甘宁耸耸肩，他确实搞不懂这一看就贵又神秘的人在想什么，反正他没骗自己，要待着就让他待着呗。

但回航之后，他还是没忍住，跑到舱中去和人聊天。这人似是早晨落被冻狠了，用盆艰难地在船上搭了个火正烤着。

甘宁没想到这自称的小神仙真能接上他的话，他一开始以为这人不过是哪个士族的清贵公，跑掉到江中，不想让他知家世才骗他说是什么长江神女，没想到还真能说这话来。

“周瑜？是，孙家在江东扎了，他们是一定要住长江这条天险的。周瑜拿了长江，想的却绝不止长江……”听了他的话，小神仙不理会他的调侃，想了想说，“善名扬天下的锦帆贼，竟也不知顺而行才能走得更远吗？”

“你是神？”甘宁嗤笑一声，他从小在江边长大，落草后在江上叱咤这些年，从不知长江还有神。他原先还想这人神神秘秘又有些平，没想到竟是这么幼稚的一个人，他顿时觉轻松好玩了许多。

那人于是也不再问，看着甘宁收拾完残局，转便回了船舱。

那人穿着他好不容易找来可浑上下都裹的衣服，糙麻布映衬下反倒让来的脖颈脸庞愈发莹如玉，火光盈盈下，倒还真有神在上。

“你怎么不太聪明啊？”那人一下笑了，笑得狡黠，仿若偷了腥正悄悄爪的猫儿，“我是让你去投了那周公瑾。”

那被他捞上来的人同他一起站在船，镇定自若地看他指挥手下撕开那边的猎。别的不说，他还真要谢谢那周瑜，若不是他把李二收拾了一顿，甘宁虽应该也能吞下这批船，但肯定没这么容易了。

甘宁站在门，看着船舱中蒙蒙的烛光。成功劫了李二的船，虽然只是那周瑜吃剩下的，但也得了不少东西，他们贼本就追求及时行乐，晚上就借这个名开了庆功宴，但那人却没有参与。甘宁喝了不少酒，来后不知为什么脚不听使唤，一拐就到了那人的船舱前。透过模模糊糊的窗，他看见那人窝在床上，不知在什么。这人下午说的那些话，他仔细想了半晌，只觉确实有理。本来么，落草为寇不是长久之计，只是这天下世，安稳活不了好，他纠集这些人在江上横行霸，倒确实也是一活法。可这小神仙说得对，他

“你拿了这一段，接下来呢？”他并不回甘宁，眺着一条锦似的长江，漫不经心地问。长江奔腾万里，从古至今，一直这样着，从战国吴越之战到刘项羽争鹿，也许以后只会有更多人沉里面，它染过太多血，但仍然只是这样清波滔滔。

“哈哈哈哈哈，看来他是来不及找我了！”甘宁看着比之前缩减不少的船队，想着李二被那周郎缴了去的家当，幸灾乐祸地笑。

“我说我是长江上的神，你可信？”

“哦？什么顺而行？”

少年纵侠气，也不是没有想过闯另一番天地，但世事毕竟难料，于甘宁来说，明日在哪都不好说。

“你志不止在这长江蜀，跟了他便可图谋天下，你也不愿意么？”

说来奇怪，连名字都不知，但甘宁就是愿意信他，锦帆贼什么都不怕，还怕接他这一份大礼？就算是埋伏甘宁也能生生给他杀开来！

甘宁看他烤了许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还是忍不住开问：

那人似是被他问烦了，叹了气。

甘宁见战事无虞，转又兴致地跟那人搭起话来。

当时甘宁是怎么的来着——

“喂，你真不愿意告诉我你是谁？”其实他方才刚醒的时候甘宁就问过他，可他就是不愿意说，家世不说也就算了，连名字也不肯告诉甘宁。

“那小神，这江上要变天了你知吗？那周郎要来将长江全纳中哩，到时候江上打成一片，小心把你的小庙都掀个底朝天。”

“来找你爷爷？你还是拿着这锦回去抱着哭吧！死的时候拿去给你裹尸布！”甘宁抬手斩断华贵蜀锦，借着风势将那锦一扬，直直拍在李二脸上。没看李二黑如锅底的脸，锦帆贼扬长而去。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