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笔没墨了，他在墨瓶里轻蘸了一黑墨：人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手指上的伤。那已经收，没有染，但还需要几天才能完全愈合。克里斯把架在蜡烛上的一盏杯烧化的蜂蜡取了下来，将蜡油倒在几封信封的开；一枚印章落了下去，留下一枚朱红的蜡封凹印，那是卡特家族的简写。

门后的动静停了一会儿。克里斯的大衣在往下滴，他脱下手来，在了袋里。

克里斯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停留太久。等他来的时候，雨更大了些：一只黑的小匣挟在他的外衣里，然后急匆匆地往小巷外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应声。门被开了一个小小的，半张面孔来，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

”...　...我一会儿就回来，嗯？“　克里斯嘱咐，“先不要跑了，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到了敦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比如这个帽。你很喜不是吗？...还有鸵鸟。你见过鸵鸟吗？”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无可去的浪汉蜷缩着躲在街边一角，一只老鼠的尸顺着脏飘过来。克里斯用手背勉掉打在脸上的雨：天有些暗了。在暴雨中他

接下来，他还需要再去拜访这座镇上的某一个人。

克里斯门的时候，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路上泥泞一片，步伐过大时，泥会溅到呢大衣的下摆，靴上也是肮脏斑。在一个小巷克里斯拐了去，三步并作两步，再跨上一节台阶　－－　然后他敲响了门。

克里斯被他得心里发，连连往后缩手；缪尔一直等到再没有血珠冒来了，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爪。

“...不，我没事...　...”

克里斯显然忘记了，自己在人鱼中是一个多么脆弱的人类：缪尔显然也尚不清楚，一小伤是不会让人类轻易死掉的　－－　除非是很不幸的染。接下来人鱼住了那只手指。

话毕，他就起了。人鱼有些犹豫地抓住他的手，似乎是在担心这个脆弱的人类一旦门就会受伤似的。

这一次，人鱼显然记得要控制力度　－－　否则，克里斯的手腕也要惨遭不测了。

“...　...抵押我在新艾尔庄下的产权，”克里斯写，“...务必加急。”

那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再没响起来：但门无声无息地开了，迎了全透的金发青年。

这次血小事故很快就被克里斯抛之脑后：他的心思全放在了目前的急危险上。人鱼对他的伤似乎比克里斯自己还上心，晚上的时候多给他带了好几条鱼，在地板上活蹦‘啪啪’直响。

克里斯匆匆写了好几封信。人鱼在一旁盯着他看，听羽笔在纸上发的‘沙沙’声响。

了这样一个麻烦，实在是很棘手。

接着，打断克里斯思绪的是一声破门而的响：脆弱的木门不堪一击，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木块，中间破了一个大的：人鱼几乎是扑到了他的面前，似乎被什么引而来，目光一下就锁定在克里斯还在血的手指上　－－

他在很远就嗅到了人类的血的味。在他的海底，他对海中血的味是最为熟悉的：在陆地上，虽然稍有不同，但仍然那味没有变：血代表受伤。人类受伤了：受伤意味虚弱，虚弱导向死亡。克里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被对方惊惶地捧住了手。

“...　...”

伤与对方面接的，让克里斯几乎发了一下颤　－－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对方捉住了手腕。

但克里斯总是要门的。缪尔也习惯了，认为这是独属于克里斯的狩猎：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不让他走的理了。

克里斯决定在第二天就启程。别墅里所有的家　－－　所有仅存的家都用白布蒙上了，他的箱也整理好了，人鱼被千方百计哄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抓着那野羽的粉女式呢帽，克里斯半蹲着俯下来，跟他讲话：

“我来拿回那个东西。“　克里斯。他声音压得很低，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缪尔摇摇。克里斯笑了一下，说：“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