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拿，”有人这样称呼他，“约拿。”

人鱼们的一个疏忽让壬掠走了他们的伴侣。崖之上，青年在鸟的巢里瑟瑟地发抖。很快，他再次虚弱下去：那诅咒在活生生地吃他，再次回到他的躯之上。壬用爪撕扯下了他的手臂。

上一次梦境中的惨叫似乎还回在克里斯的耳边。他息着，在透了的枕上来回辗转...　...这个梦何时才能结束？有人在他耳边悄声说话，那声音又好像来自很远，鬼魅一样魂不散...

某类似诅咒的东西寄生在了阿格斯上。诡异的黑细纹慢慢蜿蜒爬上他的双足，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样，爬上他苍白的双。他的生命被一一吃掉了。灰鳞的人鱼们闻得到这不详的气息：在每一个夜晚，白天，在他们的人类逐渐虚弱下去的痛苦息声里。

夜已

权威的惩罚即将降临。海浪已经升起来了，涌浪再次被破开；船上的帆杆要再次立起来了。一切都在动，声音嘈杂；有人在鲁地拖动他。麻绳糙，捆在手腕和脚踝上；而接下来的海浪猛地扑向船的侧。云层遮盖着天空，在模糊的光影之中逐渐能看见有什么东西，接着就很快地近了。

那人边还有另外一人。克里斯的眉间无意识地皱着。他的珠在薄薄的睑下不安颤动着，似乎受到了什么。变故只在一夜之间：这艘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场心设计的仪式。几乎所有的船员都是教徒，而更有另外一些隐藏在乘客之中。而当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用早已准备好的药剂迷昏了所有乘客，然后把他们都捆起来，一个个堆在了船舱里：他们只是最低等的养料罢了。

你犯了罪。那人这样说，你清楚你犯了什么罪，约拿。不可因远离陆地而质疑上帝的权威；不可问义，不可违背，上帝的旨意你不可怀疑。

几乎无意识地，克里斯低垂着。他被人用麻绳牢牢捆在了船杆上。甲板上一片诡异的沉默，只能听见沉重的息声。不仅仅是克里斯：除了他，还有另外六个年轻人也被绑在了其他的船上，全都神智不清的样，偶尔在昏迷中发一两声模糊的惊。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人鱼吃掉了他的，动作极近利落，在恐惧声和惨叫中，血蜿蜒地往外来。很快阿格斯就没有那么虚弱了：被安下的诅咒随着截断的暂时离开了他。日光太刺，青年薄薄的睑不安颤动着；天空再一次被羽翼撕裂。壬们一直都记得他，不时盘旋在空中，发嘶哑的尖鸣。

灰鳞的人鱼们挟回了他。年轻的人类没有被当作，也没有被撕碎；夜来了又去，他们捉来鱼，小虾，破开鱼腹，把鲜的鱼籽和腹喂给他，但黑发的年轻人类还是越来越虚弱了。

而七位被选中的年轻祭品，现在都已经被捆在了甲板的船上。

苍白佝偻的影颤抖着。克里斯认来他的面孔。那是一个年轻人，上没有穿衣服，在窟一角蜷缩着。在这之前，他和一众人被教徒剥光了衣服，像是羔羊祭品一样被绑在船的帆上　－－　海浪被撕裂而开，天空中的羽翼，尖叫声，鲜血，还有纷纷尖叫哀求仍还是被接二连三扔下船去的同伴们...　...这之后的事情阿格斯不能再去回想了。他发着抖蜷缩着，乌青淤在苍白躯上，正竭力将自己隐藏在窟里的影里。

的海。克里斯竭力挣扎着：他像是少年时海难落那次一样挣扎，冰冷的海压他痛的肺，在每一次鼻剧烈开合间拼命挣扎。回忆与幻觉互相织，在一片模糊不清的背景中，他似乎再次看见了那个森森的窟。

穿着灰长袍的人们悄无声息地立在甲板上。他们其中有船员，也有船上原来的乘客。木质的十字架挂在他们前，而教徒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极其相似的：在胆怯的底下，一几乎可以称得上可怖的虔诚神情现在他们脸上，反映在每一个人的瞳孔里。这虔诚让人看了便不适，几乎立刻就想要移开视线；而他们形成的这压抑氛围却更是瘆人。在他们视线所看向的地方，背对着众人，站着一个形略有些矮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