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留下的人类，杀掉他们自己伴侣的人类...和被他们的伴侣亲自吃掉的人类。失去伴侣的人鱼...被伴侣杀死的人鱼。那些人类与人鱼之间曾经发生过的情，为什么结局都是这样？

克里斯到缪尔抱了他，缠绕在他下的尾也绞得更了一些，像是一条忐忑不安的蟒蛇。人鱼像是寻求安抚一样依靠着他，把靠在青年的，却固执地不说话。克里斯不知怎么安他；缪尔似乎只是怕冷，害怕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季。

一步计划的铺垫而已；接下来的计划，是他以人类的份，登上西边那座属于公爵的岛屿。

不能。不能放手。人类都是狡猾而善变的，陆地会使他们变心。将他们留在海里，永远将他们留在海里...　...谁都不可以将他们与自己的人分开，就连死亡本都不行。

从他们相识的第一天开始，克里斯就一直将人鱼排斥在他的计划之外。他的人鱼；他丽的，需要保护的，被人觊觎着的公主。但也许他错了...他亲手伤害了他。虽然他的人鱼懵懂，天真，又莽撞，但他没有剥夺对方选择的权利。

他要带克里斯回他们的家。在他的领海里，克里斯永远都不会受伤，他们会一直都在一起。

”我不想再梦到那些，“人鱼赌气，“是他们的...问题，不关...我们的事。”

他也害怕他自己。那怔一般代代相传，源人鱼血中的执念...那时刻担心人离去的恐惧，往往让他们最后陷疯狂。他也有一天会伤害他的克里斯吗？缪尔无法想象。

“我会...伤，伤害你吗？”缪尔低低说，“我会....让你痛，痛吗，Chris？”

缪尔不明白。为什么呢？克里斯轻轻摸了摸他的侧脸，人鱼很快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有几分害怕似的，蜷得更了。那些无比真实的极端情绪如的岩浆一般倾泻而下，要把他吞没。

人鱼靠在克里斯的上，青年抱着他的。鱼尾盘绕，腻挤在两人侧，缓缓缠绕着人赤的大。鳞片偶尔反映冷光，一的雨气很快浸窟，巢的凹陷积攒了好几汪，不断被雨滴砸纹。

他抬起来，像小孩一样看着克里斯。他年轻的面孔英俊又动人，目光执拗，纯粹的金双瞳里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有克里斯一人的倒影。

“离开这里吧。”他小声说，“我带你走。我们回...回家。”

“...为...为什么？”他难过，声音很哑，“那些...人类，不愿意...留下来。”

如果能让一切重新开始，克里斯不知自己会不会重蹈覆辙。野兽不懂得，他又何曾真正懂得？

纵容，控制，还有保护。这就是克里斯所了解的。他试图将这些送给他的人鱼，而缪尔也同样想要控制他。雷声太大，密集的雨砸在海面上；白电光划破天际，从天际之传来令人胆颤的轰鸣。

青年轻轻叹了一气。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拂开人鱼凌的银发，低亲了亲对方冰凉苍白的额。

青年用双臂搂着他的人鱼。缪尔全然依赖地靠着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巢外面传来的雨声。

‘家’。缪尔会说这个词。他知这个词的意思：安全的，充足的巢，就像克里斯之前给他的净池，那些堆满漂亮羽的四床，或者是那个墙上有很多鹿的小房。他也有自己的‘家’，是他这四年来心找到的一片领海。那片海里有橘的日和紫的日落，有舒适的巢，里已经堆满他从海沉船里找到的金币，珍珠，贝壳，还有温的海狸。

“...又梦了吗？”克里斯轻声问。人鱼在他前微微动了一动，没有抬，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声：

“傻孩。”他低低说。缪尔到青年修长的手指正在挲着自己的侧脸，像是安抚受惊孩的温柔母亲。

对方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