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鬼迷了心窍，下那样腌臜事来……远——亦是为我所迫，还有庐陵……你要恨，便恨我吧，是我将他生下，却未教养好，他只是一直想与你亲近罢了……”

而他，不过是僧人的私生。

不久，便至中。

阿绮静静望了片刻，心有戚戚。

“阿秭！”萧明棠亦看到了她，自地上起，轻唤一声便想靠近。

是了，她是大长公主之女，虽无萧姓，却着实带着皇室血脉。

“阿绮，你别怪他，都是……舅母的错……”

阿绮握了握拳，望着已敞开的殿中，一气，大步踏。

阿绮忽而心中一酸，眶也跟着泛红。她靠近些，立在床前，垂眸望着行将就木的苏后，一声“舅母”哽在间，迟迟说不。

时至今日，她终也明白，为何萧明棠对阿绮有这样的执念。

这孩

宽敞床榻上，横卧着个妇人，远远的看不真切，只能借着暗的光线，隐隐瞧见她面惨淡，发如腐草，整个人形容枯槁，一动不动，只膛极细微地上下起伏着。

床榻旁，一形瘦削，长发披散，衣衫凌的年轻郎君正俯趴在地上，双肩耸动，似在无声泣。

宣政殿本是太后居，雕栏玉砌，富丽宏伟，自苏后被废，幽闭此后，便一下凋敝冷清下来，虽还是一样的大宽阔，却远远便觉透着阵森森之气。

殿中并无多余服侍的人，只行到内室时，有婢与内监各二人，守在床榻两侧，个个垂首敛目，如老僧定，看来是服侍的，实则是监视的。

她声音无力而嘶哑，听来似已老了二十岁。

阿绮一路皆未说话，只抿着，握着郗翰之的手，随他信步而前。

苏后仿佛有所应，睁费力地往她这看了看，竟是个恍惚的笑来：“阿绮，你来了……”

大殿幽而，虽是日光明朗的夏日，却因四下门窗闭而显几分凄寒。

她的过去不曾有他的影，既如此，他亦不必手，只耐心等待便好。

时，阿绮将念念给母，又同刘夫人说过后，便登上长檐车，往城中去。

那时苏后仍掌着朝政，见她，先将郗翰之支开，悄悄嘱咐她，若她的夫君生异心，定要如实禀告。

苏后浑无力地仰卧着，侧目望着亲脆弱无依的模样，布满沟壑的蜡黄面上渐渐显为母亲的心疼。

朝会已散，郗翰之亲自等在门，引着她一同往宣政殿去。

阿绮面一下冷了，飞速后退两步，面无表情望着他：“莫唤我‘阿秭’，你我并非血亲。”

她浑浊的中渗泪来，顺着角滴滴落。

他面愈发惨败，浑克制不住地颤抖僵，渐渐萎顿地坐倒在地，蜷起双臂，将自己环住。

直到殿外，他停下脚步，松开手，替她轻推殿门，：“你去吧，我在此等你。”

当时她未曾答应。如今看来，苏后的担忧，都一一成真了。

幸好，她未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她记得，上一回，还是四年前随郗翰之离开建康，往寿去的前夕。

这便是她的舅母。

萧明棠靠近的脚步一下停滞了，瞪望着她，伸的手颓然落下。

他隐约能觉到，她此来，是想与年少往事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