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要钱,要钱...书辰里也并非全然无法,他去求了母亲柳夫人,以去城东看铺子一月为交换,得了不少银两。
买下青竹图,书辰里爱不释手,他觉得秦沐时一定会喜欢的,心下不免得意。
悉心收好,再以金丝木为壳,将画仔细保管着。
书辰里带着还礼上再度上了云湘楼,这次,畅行无阻。
屋内,秦沐时当是方洗漱毕,黑发拢到一边,散散披肩,温润水汽氤氲,冲淡不少凉意:“书公子,你好像很容易出神。”
书辰里含糊的“嗯”了神,忙低下头,将怀里宝贝递上,“三禾图,希望秦公子能喜欢。”
“为何要送我?”
是缄默良久,秦沐时的第二句话。
他似乎有些乏倦,面上不显,嗓音也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好看,衬你。”原本还指望得到表扬的书辰里有一瞬的失落,不过能见到秦沐时,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这些小插曲也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秦沐时对画应当是没兴趣的,他白净的指尖拂过画上青竹,书辰里魔怔般目光跟着他指尖游走,他抬眸,视线落在佳人淡色的唇上。
“修竹坚韧有节,实为君子可拟。”秦沐时敛神浅笑,说,“公子送错人了。”
书辰里猛然回神,他皱眉,他就不爱听秦沐时妄自菲薄的话,他心目中仙人似的人物,自是配得上世上最好的画。
卷了画推到秦沐时怀里,书辰里难免心疼:“在我心中,无人可比秦公子更配得上这幅画的,管他什么竹啊菊的什么君子,秦公子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这画你就收着,如若不喜欢,卖了也能换个好价钱。”
肺腑之言一口气哗啦啦倒完,急、臊后知后觉涌上心头,书辰里脸热不已,肉麻,委实太肉麻了,他自个儿都没耳朵听。
大概是真情告白来得太唐突,秦沐时一时没动,他的目光有有份量,带着些隐晦的审视,仿佛在掂量书辰里嘴中所谓的“真心”有几分可信。
最后他叹息:“书公子,你不了解我。”
“不了解,我可以试着去了解,就敢问秦公子给不给在下机会。”
真心交付,书辰里脱口而出,而后在秦沐时凉如水的目光中彻底噎住。
这算什么…他忽地怅然,几分难堪和内疚,这什么都算不了,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并不是一头脑热动动嘴皮子就能跨过去的,他在给秦公子制造负担…
但又凭什么…
秦沐时还未曾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如此复杂神色,似喜像哀,神色变来变去,比染缸还丰富多彩。
方才还一口一个“秦公子”,这会儿人莫名转了性子,耷拉着脑袋,没几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