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师父给他的法，是下师父唯一留给他的东西，若是有一丝差池，祁安歌日后恢复了记忆定当后悔不迭。顾修谨现在凶一些，总好过之后祁安歌日后一人难过。

糖芋苗，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搭个梯去给他摘下来。他嘴角带着笑意，抬手抚摸着祁安歌的脑袋：“就你挑嘴——你吃的糖芋苗，哪次不是师兄的？你乖乖躺着，师兄给你端来。”

顾修谨这前脚刚走，后脚祁安歌便从床上了下来，扯过衣架上的外衣穿好，踮着脚尖往门跑去。这些日以来，顾修谨他越发地了，非要说他生了什么莫须有的病，甚至连屋里的窗都闭，像是生怕他着一丝的凉风。他前些日他翻窗偷跑时倒是见着他憧憬了许久的柿树，现下也不知是不是结满了黄澄澄的小柿。

可他向来不是什么听话之辈。

来人却是犹豫了。

是祁安歌长剑脱手的声音。

“啪嗒——”

他们蹙着眉换了神，最终还是握了手中的兵刃，冲了上来。

可正在他的指尖就要碰到那颗硕大金黄的柿时，只觉得斜后方的锐气袭来，他尚未来得及害怕，下意识地后仰，堪堪躲过锋利的剑气，可他的目标柿却是没有躲过，被切成两半，黏腻的溅了他一脸。心念电转间，祁安歌的眸微微眯起，随后手中青光大盛，逐渐幻化一柄长剑，剑光凛冽，倒映他比剑光还冷上三分的神。

顾修谨只觉得这人生来就是来克自己的，馨香温的躯填满时，那郁气便散了净。他收了扇，又替他收了剑，角不经意间看到被抬走的死不瞑目的刺客，空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祁安歌的：“你害怕个！我看你胆得很！”

祁安歌看着瞬间靠近的二人，中闪过片刻的迷茫，可倒像是比大脑更快一步，电光火石间，三人已经过了数招，这些日以来被顾修谨当废养在屋里的他，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他挑开其中一人手中剑，剑尖径直划开对方咽，后者血飞溅，他却面不改，回与另一人继续锋。

祁安歌这才像是回过神了一般，他慢慢弯下腰去，想要捡起那柄剑，却又像是被剑气灼伤了一般，立时缩回手来，抬起泪可怜地望向顾修谨，又丝毫不畏惧他那黑如锅底的脸，扑他的怀里，声音发着颤：“师兄，师兄，害怕……”

顾修谨背对着祁安歌站着，扇面上的血迹悠悠落，另一手托着糖芋苗，却是一滴没洒。他听得声响之后，立时转，垂眸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青冥剑，眉蹙，厉声喝：“祁安歌，把剑捡起来！”

是血滴自顾修谨幽游扇骨上滴落的声响。

却有人比他更快，白光闪过，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那人的缓缓倒地。

——他想亲手去摘。

好在那株柿树就在主屋前的院里，上的柿饱满又圆，光下晶莹剔透，似乎都要涨破那薄薄的一层。祁安歌了，四张望着，生怕被顾修谨逮个正着，暗自告诫着自己就摘两个：自己一个，再分给师兄一个——算啦，要不就摘一个吧，分给师兄肯定会被发现的。

“滴答——”

“嗯！”祁安歌乖乖巧巧，等着惊风阁最金贵的男人去给他端来糖芋苗。

那些巡逻的护卫们姗姗来迟，又在玄衣的指导下，目不斜视地清理着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