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
柳棉红了眼,瞪着他们很想要骂人。但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急促到有些喘不过气,根本说不出话。全身的血好像都在沸腾,他感到周围环境十分的闷热,大脑皮层活跃得异常。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打击声响在逼仄的胡同里,他们对柳棉拳脚相加。
他后悔了,他应该直接拿刀出来。
柳棉第一次起了想要伤人甚至杀人的念头。
突然一个身影闪现出来,几拳打退这群地痞流氓,又在他们继续围攻过来时无比凌厉地回击,将所有人都撂倒。
刚刚还嚣张得不得了的几人倒在地上,哀哀呻吟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
站着的高大身影冷淡地说了声滚,地上的人怕再挨打,就艰难地动作着,连滚带爬地跑了。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那人走近柳棉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提起,一道闪电劈下来,胡同亮起了一瞬。
昳丽美好的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眶和鼻子以及双唇的红色便显得更加耀眼夺目,显出靡艳来。他卷翘的羽睫上沾着泪珠,水润的茶色眼瞳里有火焰在明明灭灭。
柳棉也在这一瞬间的亮光中看清对方,是陈厌。
陈厌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谢。”柳棉哑声道了句谢,就准备推开对方站起来去看聂红。
陈厌也准备放开柳棉,结果刚一松手柳棉就要往地上摔,他只好扶着人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柳棉不再自不量力地想要靠自己站稳,挨在陈厌身上,喘息着说:“回学校就行,你先让我看看她有没有事。”
“她家不就在这,用不着你管。”陈厌看了眼傻站在不远处的聂红,不在意地说。
怎么都知道聂红住这边?
柳棉坚持:“过去看看她。”
“行吧。”陈厌可有可无地应了,直接把柳棉抱起带到聂红身边。
陈厌托着柳棉的腿,像抱小孩一样。他只是单纯嫌扶柳棉走路太麻烦,所以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不过抱进怀里之后竟发觉……手感意外的好。
雨开始下了,这会儿聂红已经坐到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棉被陈厌随手放下之后也站不住,一起坐到地上,和聂红面对面。
“你还好吗,红红?”柳棉放轻声音,凑近聂红。
这个称呼瞬间就让聂红破防了。她扑到柳棉身上,差点把柳棉带得倒在地上。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聂红紧紧抱住柳棉,嘴里不停地说谢谢。
柳棉心想她可能是因为自己为了救她然后被打了所以很愧疚吧,于是柳棉拍了拍聂红的背,安慰她:“没关系,不用谢,你没事就好。雨要下大了,快回家吧。”
没关系,不用谢,你没事就好。
雨要下大了,快回家吧。
这种再普通不过的话响在阴暗潮湿的胡同里,就好像是长久不能见天日的地方突然被阳光眷顾了,神明施舍出一分目光,让聂红这样自认已经深陷沼泽的烂泥也感受到上天的垂怜。
她在学校经历了很多排挤和欺凌,她痛苦、她绝望、她认命,可她唯独没有为那些事掉眼泪。此刻柳棉的温柔便如利剑,剑走偏锋地破开了她在心中筑起的高墙,弓在箭离弦之际对它说:“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
那些密不透风的壁垒倒塌了,聂红从长久以来的窒息感中逃离,感动得落下泪来。
啧,真是碍眼。陈厌不耐烦看两人哭哭啼啼腻腻歪歪地戏码,把柳棉从地上拽起来就抱起人走了。
刚出胡同,就看见宋天渊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