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拥挤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毕恭毕敬地为突然到来的人让了一条。

只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时候的他之所以能死死熬着憋着最后一气，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一份希望，他始终信着言弈会来救他。

不过一会儿，刚才还给自己橙的男人顺着擂台旁的台阶缓步走了上去，不知对台上的人说了什么，打得烈的两个男人悻悻地停止手，拉过挂在绳索上的巾着汗走了下去。

“其实有时候，心中没有希望反而比有希望来的轻松。”少年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满脸写着不想死的赌徒，声音如同消散在空气中的烟，侧脸被昏暗的光线笼罩着，让言弈看不清他的表情。

言晨心下明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将杯中即将见底的橙得咋咋作响，忍不住卖他的小脑袋，“他们一开始应该是拒绝了这个游戏的吧，是不是已经被饿了好几天了？”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兴许是上一世类似的遭遇让他心生一兔死狐悲的可笑情绪。

言晨侧过好奇地问：“那两个是什么人？”

言弈不置可否，“聪明。”

擂台周围的人群哄闹声愈发嘈杂，当第四次扣动的仍是空枪后，人群爆发了更震耳的起哄声。言晨突然转过直直地看向言弈，“可不可以停止这个游戏？”

言弈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开枪的人并不是他，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让台下的人不禁颤了颤，不由自主地躲避开他幽冷的视线。

言晨看着那个威严大的男人缓步向擂台走去，他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拿过那把只上了一颗弹的手枪，而后打开弹槽又装了五枚弹去。

“砰！砰！砰！砰！”四声枪响后，台上的两人惨叫着捂住被打穿的双倒在地上，红的鲜血顺着擂台四缓缓滴落。

言弈吐一烟，目光幽地看着烟雾后面神轻松的少年，“那天晚上没死透的两只黄雀。”

“没有赌注。”烟被掐灭。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目光复杂地看向昏暗光线下模糊的侧脸，言弈缓缓放下酒杯，起朝楼下走去。

言晨摇了摇，回想起那晚满是血的言弈，他低垂着眸认真：“不，对他们仁慈才是对自己的残忍。”

只不过也正是这份希望，最终把他推了更黑暗的渊，希望被隐藏多年的残酷真相打破时，心中的最后一簇光也随之熄灭，因此那个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且决绝地用地上的碎酒瓶狠狠划破自己的咙。

接着，几个一肌的纹男将一张桌和两把凳搬到了擂台中央，两个伤痕累累、面惊恐的人被拖了来后暴地压到了台上，两人被迫坐在了面对面的凳上，桌上被摆了一把左手枪。

“不玩就会被关着，直到活活饿死。玩的话，起码命可以留到今天。”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冷血的话语。

他的命也曾被置于他人掌之间，也被威胁过，也被关起来不给一滴，他知被饿到濒死是什么觉，只要是有吃的，无论让他多下贱的事他都愿意。

“把人拖去。”说完后他将手枪扔回桌上，转过微微仰起看向倚在栏杆的少年，当周围所有人中只剩下对他的恐惧和臣服时，只有那个淌着自己血的少年，平静澄澈的目光毫不畏惧地与他相对。

言晨不再说话，只是双手枕在围栏上静静地俯视着那两个被汗浸的将死之人。

暗红的端放在言弈面前，而后递给言晨一杯橙。少年咬着无语地看着下面亢奋的人群，心想别的爹带孩门都是去游乐场之类的地方，怎么只有自己是来看打架？

聪明如言晨，他立猜到了将行什么。

“没有？”言晨有震惊。

“那你还真仁慈。”言晨吐槽。看了看没有说话的男人，他开解释：“你让他们玩这个肯定是有赌注的吧，输的人会死，那赢的那个呢？可以保住一命？”

俄罗斯盘赌，一用生命赌博的游戏。在左手枪的弹槽中放一枚弹，任意旋转后关闭转，赌博者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谁先死谁就输。

言弈似乎对他会这么说并不意外，“觉得残忍？”语气慵懒随意。

有后悔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于是他转过继续静静地看着这场戏剧，似是无意识地轻声喃喃：“明明我是观众，却总觉下一秒那把手枪会抵着我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