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十行，目惊心。

索瞳从林池手中拿过书册，伴随着沙沙的声响，翻开。

轻声：“我不想你难过。”

……如今站在索瞳对立面的是陌轻尘，是她已经认定着的陌轻尘。

“屠戮”、“残忍”、“血溅满府”、“尸腐烂多日”……

那般的浅笑晏晏，那样的如沐温存。

没有理由不相信索瞳，她认识索瞳那么多年，默契到不用言语就知彼此想要表达什么，如同亲人般，可是……

林池的脸却越来越难看，照在灯光下，血尽褪，是纸片一样单薄的惨白。

雾气隔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索瞳抬眸，一桌之遥林池的表情脆弱到让人不忍去看。睛睁大，无意识的翕张，脸上的表情像是僵住了，不知是哭是笑，这仿佛天崩地裂的模样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他很清楚那份书册里记载的东西会让林池多么无法接受，但这其实并不自他的本意，他并不想把林池卷来，也不想看到她难过。

“不对。”林池握书册，轻声：“不可能……”

蔺安乐。

一瞬间涌上烈的窒息，呼急促发麻。

林池合上了书册。

“江南富商蔺氏灭门一案……”

她敢相信现在的陌轻尘不是屠村的人，可是过去的却……过去的陌轻尘是什么样，她不是不知，光是江湖上的传闻，就足够骇人听闻。冷血无情，残暴不仁，视杀戮为家常便饭，看见不喜的事情就脆利落的叫人杀了对方……

但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要我读给你听么……”

茶香四溢，车内一片浅浅意。

母亲不求她荣华富贵，只求她一世安乐。

——如今却只能看到这样的字接在后面。

林池父母虽然经商，但都是本本分分的商人，从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得罪权贵，同陌轻尘更是完全没有集，陌轻尘无缘无故为什么会……

“小……”索瞳顿了一下，决定换一个他早就想叫的称呼，“小池，下车了。”

“没有理……”她霍然抬起。

不知怎么翻阅，怎么继续下去，哪怕那是她追寻了数年的答案，哪怕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不断的对她说：不会的，陌轻尘不会的……

他轻挥手，亮车中的灯盏，昏黄的灯光摇曳倒映宛若鬼火。

林池的手指划过父亲母亲的名字，停留在自己的名字上，依稀还记得母亲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在白纸上写着。

“不用，我自己看。”林池打断索瞳，从他的手里抢过。

车已经停了下来，索瞳没有提醒林池，只是静静等着林池一行一行往下看，他甚至还抬手耐心地替林池泡了一壶茶。

如果一定要面对，那不如自己去看。

茶沸腾，袅袅轻烟飘散升起，在小小车内腾起了淡漠的雾气。

林池竭力保持呼，快速向后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