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鱼肚白的时候，她才有些恍惚，脑袋沉沉的，随手一摸脸，都是熬夜的糙与油。她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脸看起来好了些，把昨天的衣服换下，穿了一小黑裙。简单一收拾，拎包门。

路上，车开得平稳，临近八，笠舟给周怡发了条短信，就闭目养神了。相比于她，陈铮岩力好得多，一夜没睡只觉得有些沉，倒还没有太困。他把她扶到自己怀里，又在后视镜里剜了何曜一，也闭了睛。

这个公墓还有葬太多人，稀稀拉拉的空位中间不时有写着名字的墓碑。笠舟一言不发带着他一直走，来到西北角落。这个地方和别的杂草丛生不太一样，显得净多了，明显是常年有人前来打理祭拜的。

“他是我

他把外和领带都摘了，解开衬衫扣，在洗手间简单洗了洗。拿巾脸的时候，看到巾架上只挂了两块巾，一块蓝黑的，另一块是浅粉淡黄条纹的。他犹豫的功夫，听到外面传来她的声音：“别用的巾，那是我手的。”

“手机还有电么？”

笠舟惊愣地看去，是一脸疲惫的陈铮岩。

他向墓碑看去——先父张建尧之墓，旁侧的字用白绸布给贴上了。

门靠着一个修长的影。

人间百年于时间沧海不过一粟，却这样难过。

在公墓附近，他让何曜停了车，下车买了一束百合。百合的郁香让笠舟醒转了，透过去看他，冷毅的侧脸有一丝矛盾的温柔意味。

他把她从到尾打量了一阵，松了气，无奈地说：“啊，想确认下你是不是没事，没想到时间过快。”

“你想说就说了。”

“不问是哪儿？”

“是……吗？”她转就把包丢在鞋柜上，拉着他门，“你先洗把脸，我去给你准备吃的。”说着就了厨房。

“陈总，韩小，请上车。”

笠舟见他脸上淋着就来了，又回去卧室翻翻找找，找到一块新的咖啡巾，汲了简单一洗，就递给他。陈铮岩仿似很满意地接过，慢条斯理开始吃她备好的早餐。无非是冰箱里拿来的鲜与面包片。

原来这才是她今天一黑裙的缘由。

“给我。”她接过手机，拿到卧室上了充电源，回来坐下的时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凤凰山是B市众多公共墓地中最普通的一，离市区很远。这些年，B市的地越来越贵也越来越不够用，这些公共墓地都快开发到邻省去了。凤凰山公墓就是毗邻邻省T市的一，坐落在绿映山脚，从柳河小区开车去，需要三小时。

陈铮岩剜了他一，语气淡淡的，“去凤凰山。”

苍狗。

笠舟一夜没睡，把旧照片都翻了来，一张张地整理。满满的回忆像罐里化的糖，倒也倒不，吃也吃不了，抱着一个实甸甸的罐，竟然只能兀自哀伤。

“凤凰山。”

“快没了。”

“你好，何助理。”

笠舟害怕他疲劳驾驶，持不让他开车，陈铮岩也不跟她执拗，见她态度决，就给何曜打了电话。两人吃完早饭从公寓下楼，何曜已经在楼底下等着了。一看见两位竟然这么一大早一同从公寓来……睛都大了。

“嗯。”

“你……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