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舟猛然觉得鼻一酸。她原本想好好跟她说说的，可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却怎么也忍不住，像是有一份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被激发了，“午秋……”

但总有些悲伤与崩裂来得猝不及防，我们都是第一次过自己的一生，又有多少人能够在没有预演过的情况下，就张弛有度地把悲伤包装好，留给许许多多不熟悉的人一个致的脸庞。

她低低的哭诉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每一字每一声都像钉一样钉到她心尖上去了。笠舟只觉得，她封了六年的那颗心，在这一刻又一次鲜血淋漓地疼起来。漫无边际的痛没有一着力，顺着四肢百骸的血，走遍全。

“他现在……怎么样了？”

笠舟和姜午秋都穿的跟鞋，但比起她那双细跟，笠舟的跟行动起来更利落。没几步，她就追上了她。她满脸都是泪，因为剧烈的跑动，发卡歪了，好的发型散了几分，有几绺发黏在她嘴上，把原本一丝不苟的红给破了相。

与此同时，受着这游走四肢百骸的痛苦的人，还有张成毅。

她忙不迭地摇，“我不怪你，不怪，一也不怪你。”

轻抚着她的手突地一滞，指节泛青地抓了她，指甲嵌在她上，一阵阵地疼。姜午秋脸煞白地盯着她，瞪大的睛渐渐蓄起雾，“你，你说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她双脚站不住似的，趴趴地支撑着她瘦弱的，“不可能，不会的……”

这人间，有太多的悲离合与笑泪，谁没事跟大街上瞎哭，不像样。

“植人。”

“小舟，对不起。”

她说不一句话来，只有静静地抱着她陪着她。

她看她落泪，就像看自己的妹妹在哭，忍不住就握住了她的手，轻抚着：“我那时太年轻，不知轻重，也太没有安全。是我错了，小舟，你可以不怪我吗？”

“你不是说他好好的去法国了吗？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变成植人……不可能啊，他怎么会变成植人呢？远涯，远涯他……不，不要……”

他现在终于明

“你走那年，我哥在生日那天了通事故。本来，要撞上的是我们两个人，他把我推开了。”

笠舟用力把她抱，想扶着她走去附近的人行座椅上，但没有成功。姜午秋跌坐在了路中央，幸好这一片来往的人不算多，她这样只是引来了别人的侧目。除了跟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何曜，其他人大多投来一个或冷漠或鄙夷的神就走了。

在中心医院的ICU病房外，他看向那个玻璃窗里躺着的人，枯瘦而几乎要失去所有的生命气息。刚刚有个医生告诉他，这里躺着的人叫张远涯，六年的植人。

在想，到底是不是那样？到底会不会那样？其实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那天在医院，她把单摔在她脸上后，她里的震惊，她也是看到的。

姜午秋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突然站起来，一句话没说就跑了去。笠舟不放心她，也跟着追了去。一直等在一楼大厅的何曜，看笠舟也不回地往外跑，来不及跟服务生询问什么，总之先追去看看再说！

“午秋，我哥……了车祸。”

若不是陈石贤给他打过预防针，可能他这会早就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