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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生(2/2)

“那幅画,你不能卖吗?”

“也不是不能,但容易引起纠纷,”柏松鹤解释:“我后来再想联系他家里人,就联系不上了。”

,所有唾瞬间失去分的功能,一阵一阵发,酸泉涌一般直朝嘴里冒。

老板娘端着盘白糖拌西红柿上来,红得鲜艳,白得晶莹,倒真像是落了雪的火山。她附和:“可不是嘛,那蛙捞起来的时候,还会抖呢。”

“差不多,反正都是菜手法,追求不同而已。医学上涉及神经的实验喜用蛙类,因为蛙类神经被剥除离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可以观察到电生理活动。所以,就算在油锅里爆炒至断生时,你仍然可以看到蛙一边翻,一边间断地搐——”

“那人不知从哪冒来的,在店里转了圈,非要买那幅,让店员开价。店员说不卖,他就闹着喊我来,不然就不走。”

午饭吃了快一个小时,两个人就又回了画廊。

直到睡前,他都觉得,自己的咙里,似乎不上不下地卡着一只又又大的蛙。

老板娘大大咧咧地说:“那咱不懂,反正客人喜吃,咱就这么。”

继续聊了会儿,柏松鹤又绘声绘地说了些行内趣事,引得魏亭比平时都多吃了半碗饭。

像是想起什么,魏亭没说话。

他放下筷,借上厕所立刻离席。满鼻都是酸苦的味,他看到黄褐的胆里,一大滩尚未消化的本分不清哪块是他刚吃下的

不知他心理活动,柏松鹤说:“以前有一段时间经常吃,后来听一个老饕说,吃蛙,吃的就是那“断生”,我就不忍心再吃了。”

“怎么说?”魏亭好奇起来。

“其中一个长辈的学生前不久意外去世了,在店里留下一幅遗作,家里人也没来领,说是怕睹思人。他在网上也有名气,有粉丝会专门为他来店里。也怪我想招揽生意,就没撤下去。”

给他夹了块鱼肚,魏亭:“开店可真不容易啊。”

菜终于上齐,两个人边吃边聊。

“今天,那个撞我的人是怎么回事?他想买画?”魏亭问

“嗯,”提到这个,柏松鹤有些郁闷:“我店里有一幅画,是我爷爷的朋友——忘了跟你说了,我这店,一开始是我叔叔搭线,和几个老前辈合开的,他们有路有名声,也想借着新店捧自己的学生。后来店开起来,老人嘛,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酸,也好忘事,就把他们那份都转给我了。”

魏亭面淡淡:“这样痛苦死去的蛙,积攒下来的怨气应该是很大的吧,也不知会转嫁到谁上。”

“也不一定。你看到他穿着了么?这小钱的人,自尊心极,又极度自卑,生怕被别人说穷。”他又开始不遗余力地贬损何凡骞。

“就像西餐里的三五七分熟?”

“回去我就把那幅画收起来,说被他家里人领回去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这无赖最厉内荏,一听到要报警就溜了。”

“原来是这样……”

“汉语里,断生的意思是临难而必求生。后来成了菜谱里的常用词,就衍生八分熟。”

看魏亭兴致缺缺,柏松鹤开始换话题,没一会儿就哄得他又喜笑颜开。

“别再是来找茬的吧。”魏亭忧心忡忡。

“也还行,最怕遇上说卖假画的,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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