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一听，就知她妈妈又得向她唠叨几句爸爸的闲话。

“一冷一更不好，霜霜，你穿脱衣服要注意。”

“妈，你让爸爸再去睡会儿。”她说。

她妈妈笑着哼了一声。

“瞧我这脑，你爸也真是，来了就在旁边一坐，也不要求听听，你看你爸这人。”

，房间里都有气的，只会嫌。”许霜降安。

她妈妈历来擅长用两语气和许霜降父女俩说话，对许霜降类似于“阿囡呀，饭饭饱了吗？”那的吻，对她爸爸则是“快盛饭去呀。”那比较横的调调。而且，她妈妈还能自如转换，和父女俩同时说话，前后截然不同的语气能无对接。

“你爸爸呀，好人好事，路上遇到一起车祸，一辆电动车被面包车撞了，面包车逃了，骑电动车的人破血，倒在路边，挣扎着要站起来，看的人很多，就没有一个敢扶的，你爸就上去了，把自己前一块全沾了血。”

许霜降一急，站起来打断：“爸爸怎么啦？”

“爸爸也起来了？”许霜降问。

所以，许霜降一般和妈妈撒，但言语中多少会向着爸爸。在妈妈火气大的时候，父女俩统一战线，一个装傻，一个卖乖。

“我听你说，就晓得霜霜在说什么，知女莫若父。”她爸爸的声音前半句有些远，后半句骤然响了，那是免提键开启了。

“没大没小。”她妈妈佯怒，“你爸爸我已经懒得了，这辈就是跟了你爸爸这个死脑的，妈妈吃了多少苦。”

电话那端，她妈妈叹了一声：“小时候你吃饭穿衣，想着什么时候你大了，我不用了，就可以轻松了。结果现在我不着了，反而更不放心。”

“刚起来，不声不响坐在我旁边，我没给他关卧室门，大概听到我说话就醒了。”许妈妈给女儿说两句，转丈夫：“你去多穿两件衣服，待会儿让你跟霜霜说话，急什么？”

“你看看，你把霜霜也吓着了。”她妈妈似乎转过去，也埋怨了一句。即使声音有些远，但是明显听得来，这句话的音调和先前对许霜降言语嘘寒问的调完全不同，要凶蛮得多。

“妈，那你用免提。”许霜降提醒。

许霜降就知，她爸爸一定和妈妈在客厅里隔着茶几坐，一人占了一个沙发，电话就搁在茶几上，她妈妈握着听筒，她爸爸神情温和地等着。

陈池侧朝她瞅来。

“爸爸不是好的吗？”许霜降给她爸爸帮腔。

“你爸看我和你通电话，哪肯去睡？”许妈妈笑，“让他说两句。”

“怎么啦？”许霜降腰板一正。

“妈，你去爸爸吧。”许霜降歪着笑。

“知了。”许霜降拉长了声音答，就跟以前嫌妈妈啰嗦一个样。

“他回家来，好好的一件外脱下来，不声不响浸在脸盆里搓。我就奇怪了，才穿没几天的外怎么就要洗了，还不用洗衣机，也不跟我说，自己勤快地洗，我就走过去瞧，都是血啊。”

许霜降重重吐了一气，埋怨：“妈，你说家里事就不要用讲故事的腔调，先把结果说来，再说过程，好不好？吓死我了。”

“好有什么用？霜霜，你爸爸前几天把妈妈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