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澜数月以来心神不宁，频频陷梦魇之中。清心咒念过一遍又一遍无什么大用，连着滋生心的古籍亦是看过不少，亦不可驱除梦魇之恼。

应承澜在见月峰的三年间，统共也只见过他师尊两次。一次是苏醒睁，一次便是前几日。

只他这些碎片片段中，总是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段朦胧，分不是男是女。但应承澜私以为是个女，那女还曾在梦中向他索吻，娆娆可。

陆尔俯瞰的无趣，又找应承澜攀谈。

再见师尊便是前些时日，一夜，应承澜淬后回寒潭沐浴。彼时寒潭中已有人合衣沁，银月光辉，乌发秀。

应承澜红着脸叫了声：“姑娘。”

潭中人背对他而手臂舒展放于岸，手指白皙修长。

他正沉思凝炼，倏尔听到陆师弟说起什么玄尊法宝……此时提他师尊甚么？

也不知梦中人会不会应他。

他早觉自己对梦中人心思异动，连梦中也不愿轻易唐突，十分克制。可此情此景，应承澜唯有用指中指微屈，指背一即分的戳动一下靠在岸的手指。

那夜他终于走至寒潭边想伸手拍潭中人的肩，想看清梦中人的脸。手伸去了却注意到潭中的人衣裳透，衣贴，人沁在中姿所视不清，应承澜却俊容先红。

或可否是他从前的记忆？

谭中人略歪斜转，寒雾蒸腾中目光冷而幽沉。

据他师尊所说，他早年被妖损害心魂，所以醒过来便什么都不记得。犹记他睁顷刻，玄尊目光楚楚，情意切。若不说是他师尊，倒更像其他的什么人了。

应承澜瞧见了并未惊声，踌躇片刻，徐徐靠近。他自知失了从前的记忆，初困以为梦魇心无解，碎片拼凑的越来越多，渐渐的竟也不是无端无据的画面。

人的确是人。只应承澜看得哑然，半响后张嘴唤了一声：“师尊……”

思及他师尊，应承澜又觉尬然窘迫，剑眉皱，心中涌现奇异之。

他正焦心等待，潭哗啦啦的搅动声响令他膛砰的更加厉害。

“应师兄此次历练，玄尊长老可有赐下秘宝？师尊赏了我几枚风雷，师兄要不要与我相换？”陆尔好奇的望了望人，颇为渴望。

“师尊……尚在闭关，我并无什么法宝陆师弟。”他的行装里只有宗门给的丹药灵剑，没得什么稀罕法。

应承澜想盯又不该盯，满心期待潭中背影。

起初只是夜来梦，随着时日越发久了，竟会时刻坠梦魇碎片之中，此症无解。

只谈三言两语，几瞬目光相接，他师尊的神便冷淡下来，随意代几句便继续闭关，徒留应承澜一人蓦然无措。尔后皆是他独自在见月峰修行存活，无论法术法宝取自宗门弟份例，失忆重修，有师更似无。

见月峰的峰主玄尊是他的师尊，玄尊修为，盛名久已。然，经年累月闭关修炼，不见人，颇有避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