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泠又探了探脉息，端王此时完全醒来了，他望着伏泠，苍白的面上一丝笑来。

“你们都先去。”伏泠说。

伏泠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意思，目光躲开去，挣动着想爬起来。端王却一把将人拉住，轻佻地贴近他耳，问了一声：“你是谁？”

事急忙冲屋，就见伏泠手中端着床的一盏灯，些微烛火照映之下，端王肩背光洁如新，正沉沉地睡着。

似如回光返照一般，在那事的呼唤声中，端王缓慢睁开。他一瞧的却是立于床尾的伏泠，直把人盯得汗一竖，几乎立地起来。

床边的伏泠叹了声气。熟悉也似这笑容，转瞬即逝，顷刻便消散了，只剩一真切与虚幻之间并无确数的怀疑，他无从明白真还是假。

在那濒死的一心气之中，伏泠察觉到几分熟悉气息。他一时顾不上别的，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端王在床边的手。

那笑转瞬即逝，很快平复如常。

事推开一间院门，只见中间的正屋还燃着灯，侍婢端来，见到事福了福，匆匆去了。事挑开厚重的帘门，屋里炭盆烧得旺，卧榻边一个白须大夫正给榻上之人看伤，似是伤崩裂，血染了满盆。

事蹙眉，不理那老翁，先去瞧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伏泠揣袖立于一旁，在他瞧来，端王如今不过一气吊着，生息之力已无，于凡人来说，几乎便是死局了。

几近碰时，伏泠忽然被一只手握住了左腕，端王转过，两眯，细细端详伏泠：“不好，亦有说乎？”

端王又闭上了，他什么话也未来得及说，生意颓颓消散，几乎就真要没了。伏泠自中取银针，动作间几枚银针很快没几大，只觉一风般的生机覆于针上，屋中烛火摇曳，不过一瞬功夫，所有灯盏系数熄灭了。

一边加快脚程，一边：“王爷岁秋在西边受了箭伤，肩胛连着左臂至今不能活动。此番回京述职也是来寻大夫的，您见着就知了。”

众人不免都有些讶异，几个下人不敢动作，直待那事声，才接二连三地退去。事引着先前那大夫门，片刻功夫，屋中仅剩下伏泠与端王二人。

方才完好的肩背上又现了一伤，那伤却不似先时狰狞，新生粉，瞧着像是快好了。

还不待他惊讶，只见伏泠双眸忽地变为妖异的竖状，事如遭蒙，猝然没了知觉。

端王半盖在被中，双目闭，似已没了意识。袒在外的肤隐约透红，显然是烧不退，老大夫已没了辙，只将伤上，瞧见新来的人，他哆哆嗦嗦站起来，叹了一声气。

伏泠收好针，将床上滴落的血迹一应抹去，又将被盖好。他凝视着熟睡的端王，慢慢俯下，细嗅那人的气息。

“伤太，虽未危及要害，却难自愈。如今不退……唉。”

灯一盏盏亮起，似如屋中才过一阵急促的夜风。伏泠放下灯，一圈圈为床榻上的端王缠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