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太失态了,“现在不一样…”
窗外的银栎花开得冷冷清清,仿佛全然不知两个人打得火热的吵闹。而两个人打得火热,某种方面,也全然不知沙漠里春天银栎花的美景,它们从春季到冬季都开,但是只有春季才能融合,也是最漂亮的,夏季秋季的风沙一来,会吹离吹散一批花,等冬天再长出一批新的,但早不比原来那一批,就再也不能融合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怀抱的臂膀逐渐松开。prometheus也不想揭两个人的疤的,但是情急之下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口。
“你是不想和我做吗?”
沉默当作默认。
“你假装不是我…”
“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你今天不太正常。”
“那,我可以变化。”他提出,“模样和身形我都可以改变,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变成你可以忘记我原本样子的样子,如果你愿意…你就可以当作不是我。”
“可是你还是你…”
一样的臭脾气,一样发生过的点滴塑成了一整个现在的他。
“或者!”zeus又提出,他想到虽然先知对自己的模样会心动,但是或许面对这个会思考的自己又会尴尬又会牵绊,“我不当我自己了,我可以让自己大部分性格和记忆沉睡,或者,又或者我可以再变化一次,让刚和你遇见时的我出现,虽然都只能一小会…或者…我可以什么都不想的,这样你也不会尴尬,让我们当熟悉的陌生人…”
“不要再说了…”
“让另外一个意志短暂出现占领我全部也可以,以上所有都做到也可以,只要你想…”
“你疯了。”
“不要拒绝我。”
不要拒绝。
能变化成一切的人,理所应当地没办法让一切驻足,连“自己”也仿佛一点一点融化消逝一样…
想要留住爱,但是留住爱的人究竟是自己吗。
自己。
皮囊变漂亮了,别人会爱自己。
皮囊变丑陋了,他会爱自己。
皮囊下住着一个“我”,他就爱“我”,连同那皮囊。可是没有初见时的皮囊,他不会在某个关键时刻选择死心塌地地拯救我…
然后他开始对皮囊抱有幻想,他对“我”的印象,究竟是“我”本身,还是他对“我”的期望。
他觉得我傲慢。
他觉得我率真。
他觉得我任性。
他觉得我放纵。
他在他眼中重塑了一个“我”,放大了一些东西,又扔掉了一些东西,然后“我”不再是完整的“我”,那就不是真正的我…他会喜欢的“我”只在他眼里活着…
然后他就对着那具被自己填的满满的皮囊,发泄所有欲望和情感。
而自己呢,能自己填满自己吗?
“我”是住在山洞里的小人…
“我”的身体里跑掉了母亲的一块。
“我”的身体里跑进来一只小羊,然后是一个一个小人,然后他们又出去了。
一个一个地来来往往,有的住下了,有的永远离开了,有的想方设法要赶走,有的煞费苦心要留住。
然后然后,先知进来了,但是他一直一直处在门口,好近,又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