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劭却抬起，摇了摇：“我要去。”

他把上所有法宝收须弥戒，赤手空拳走凶险万分的阵地，对敌时幻阵与杀阵不分彼此，心神一旦迷失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沈劭再次俯，额把地面扣响，如此三次，他抬直视戎克，微笑：

沈劭看了看他，缓缓弯下腰，双膝底，俯下，虔诚又孺慕地问候：

他了解戎克，正如戎克了解他。

剑弩张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戎克结动，鬓角已有细汗，嗓音艰涩嘶哑：

幻阵内烟波茫茫，远山如黛，近曲觞，耸立的亭台楼阁恰是内殿的布置，他扫了扫前的参差错落的楼台，目光放在不远的回廊上，那徐徐走来一个影，玄衣广袖，量伟岸，绯的长发用一金冠固定，鬓边挂下一两缕红发遮住凌厉的眉。

“见过师尊。”

天才如沈劭也未敢在这方面挑战戎克的权威，如今他元婴大圆满，与窍仅一线之隔，上下都在怀疑他迟迟不破境就是为了对付戎克的降阵，沈劭早就放弃纠正他们的猜想，他只是担心师尊也有这担心。

嗦嗦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嘴里，囫囵咽下，然后闭上等待下一波情的到来。

他这师尊向来老不正经，最大的规矩就是随心所，好打架，兴趣秀徒弟，衷任何能让自己变脸的事情，熬得他少年老成，自诞生之日起就开始持内外事宜，而这个长辈不说主持大局，别主动拆台就是给面，还其名曰历练，砸一堆红尘俗事给他消磨时间。

猝然间，刚闭上的双睁开，闪一厉光，他撑起虚的躯瞪向——有人闯阵。

戎克的心骤然沉谷底，面前意志决的小徒弟好像知了什么，这个念让他浑发冷，神念凝聚的都有一瞬的涣散，他的呈现一蓝白的黯淡，似乎从未认识过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质问的话语在咙翻——

“因为师恩于我重如泰山，我对师尊问心无愧。”

这时候，一般退却的都是沈劭，除了这次，他的忐忑在决定阵时已烟消云散，他意识到自己其实除了来别无选择，后果无需计较，代价更不用提。

他要靠近他，以一僭越的方式，从行为上来说他的确在“欺师灭祖”，可他只能如此。

你知了什么？

“去。”

.......

“你以为我不会吗？”戎克的眸被怒火燃，握拳的手咔咔作响，好像下一秒就会碎对面毫无防备的颅骨。

以前的他对他不说毫不尊敬吧，起码在大多时候也没把他当师父，所以他知，这人一旦严肃起来，就一定是非常严肃。

沈劭小心翼翼在阵法中前行。

戎克是阵术天才，其可怕不在于他令人惊惧的战力，十个修有八个是战斗天才，他哪怕是其中佼佼者在境界压制面前也毫无胜算，可就算大成修为的准仙也不敢轻易试探他的底线，他所创阵法诡谲，尤以降阵着称，凡阵者，除非神级皆不可能发挥元婴以上实力，七十年前一大乘修士在他阵内陨落后，再无人质疑这说法的真假。

“为什么...”

沈劭垂错开他的目光，恭敬地散去护罡气，奉上须弥宝戒：

“闯关者死，哪怕是你。”戎克压着无限怒意，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指关节痉挛似的一颤，终究没有动作，只：

“您可以选择，杀了我，或者让我去。”

沈劭微微低，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面容平静，既无懊悔也无恐惧，即便立刻就死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