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面讪讪，笑着：“小孩不懂事，不过是随说说罢了，锦书，你别搭理他。”

素日里她与锦书也不是没起过争执，只是碍于情面，但凡不是要的事情，便各自退一步了事。

她这样温柔的语气说着祝愿的话，落在张氏耳中，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脸一颤，算是给了个笑，却没应答。

“小孩才更应该好好教导呢，”锦书语气淡淡，：“不过，这也是我杞人忧天。”

姚望脸难看，张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这样的母亲悉心栽培，阿瑾他日必定鹏程万里，富贵无边，”她微微一笑，语气：“——母亲，恭喜呀。”

“我没疯，也很清醒

锦书也不在意，只笑的瞧着他，柔声：“阿瑾真聪明，一看便是伶俐像。”

这样短的功夫，一席话连打带消下来，竟生生给两个弟弟争了那么多，也叫自己输得这样惨。

毕竟是年纪小，姚瑾听她一言戳破，脸上或多或少的带了几分畏缩，下意识的看向张氏。

想通这，他脸不由忽青忽白一阵，忍了又忍，终于闷声：“依你便是！”

哪曾想这个继女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细密狠辣，这一回大抵是因为及到她底线，才遭到迎痛击。

看向后的仆从，他吩咐：“取笔墨来！”

他年纪小，却也听得这是夸人的话，只是，还不等笑来，便听锦书继续笑：“刚才，父亲一问国监的名额，你就知推一个给阿盛哥哥，我猜，母亲一定教了很久吧？”

睫颤抖几下，张氏心底有了几分畏惧，暗自庆幸锦书很快便要，不会久留家中了。

锦书懒得去看张氏神，姚望黑着脸奋笔疾书，她便低去看张氏的小儿姚瑾。

说不想要是假的，但是只看锦书敢当着他们的面安排，只怕是早有主意，贸然伸手，决计讨不了好。

丢掉的，都是白的银啊！

姚望听长女如此言说，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她早早计算好的，前说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只怕也是赶着自己罢了。

姚望动作很快，照之前商定的内容写了四份条例，锦书依次看了，便收起三份，还了一份给他。

“你在说什么胡话，”姚望一整晚都被她追着打，这样来一回，颇觉莫名其妙，见她态度下来，火气也就上去了：“真是疯了不成！”

不说是将来分家的比例，只消想想老太爷与老夫人留下的私库，她便是剜一般的疼。

姚望脸晦气，张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姚盛姚瑾以及锦瑟亦是如此，锦书见了也不在意，走到姚望面前去，跪下，恭敬的给他叩。

“话就说到这里，”她笑盈盈的问：“几位还有别的事吗？”

这便是打算先行写四份，届时公证人到了，再一次盖章签字了。

大抵是被她方才的气势吓到了，素日蛮横的姚瑾始终低着，半靠在胞兄姚盛上，没敢看她。

“父亲，”站起的时候，她轻声：“这是我最后一次给您叩了，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