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右安拿书角轻拍了下自己额，用带了略微歉疚的语气说：“是气我上来就只顾看书，没睬你？是我忘了。怪我不好。”

背负这样一个，对曾经贵如他而言，无疑是一耻辱，乃至刻的痛苦，想必连他自己，对此也是讳莫如。嘉芙自然不会贸然告诉他，自己这个白天都听到了什么。

嘉芙依言，将歪靠在他肩臂，闭上睛，脑里却全是白天听来的那些关于他世的话。

嘉芙摇。

裴右安向知客僧了声谢，便领了嘉芙，两人步下山阶，往山脚而去，刘嬷嬷和檀香带了另几个丫跟在后。往下走了段路，遇到一块略微耸起的山阶，裴右安脚步停了一停，朝她伸过来手，嘉芙两纤纤玉指，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牵她跨过了那山阶，稳稳地站定。

“好的好的。”嘉芙如同捣

他示意嘉芙靠在自己肩上养神，自己握了一册书卷，微微低眉，看起了书。

裴右安看到了她，加快脚步，很快到了近前，：“等急了吧？方才和叔父安排明天的事，来晚了。”

他正凝神于手中书卷，夕光染在他微微下垂的睫之上，睫尖恍若沾了一层细细金粉，看得她忍不住想抬手碰。

她想安他，想让他知自己对他的心，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

他低声，随即轻轻松了手。

嘉芙便悄悄地，一地勾了他的那手指，牢牢不放。

裴右安的目光望着前方，神如常，眸底却慢慢地映一层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只手便被她一直这样勾着，走完了这段山阶。

夕的金余晖，洒满了整片田野，远有农人赶着犁荷锄而归的影。车厢一侧的窗帘被卷起，一缕夕光从车窗里透，照在裴右安的上。

车夫见大爷和大来了，忙赶着车靠近，停稳后，取了脚垫放下，嘉芙踩上去，裴右安扶她去，自己也跟着坐了去，下人坐了后接上来的另辆车，朝着城里而去。

裴修祉忙阻拦，让轿夫抬了下去，转吩咐娘抱全哥下去。全哥不依，被娘行抱起，捂住了嘴，跟着前轿下了山阶。裴修祉护轿，匆匆离去。

嘉芙的一柔指，却依旧勾着他的手指，恋恋不舍似的。两人衣袖下垂，倒将勾在一起的双指遮住了，从后也看不大清楚，只见两人靠的很近罢了。

她悄悄睁开睛，偷看着他。

嘉芙摇：“才一会儿而已。我不急。”

他放下了书，朝她伸手，嘉芙立刻爬到了他的上，他抱着嘉芙，将侧望窗窗帘卷的些，眺望窗外原野，说：“你嫁我也有些时日了，我每日忙东忙西，放你一人自家，从没带你去玩过，你想必闷的很。过些时日，天气稍凉些，我带你去城东南的玉泉山去走走。我记得我小时去爬过，景致不错，也好多年没去过了。”

嘉芙目送这一行人消失，转回，见裴右安的影渐渐现，急忙迎了上去。

“你怎的了？有心事？”

势要下。

裴右安微微偏，瞥了后不远之外的丫婆，转回，仿佛略一迟疑，终究还是没有回自己的手，任由她继续勾着。

那睫忽的动了一下，裴右安转过了脸。

“小心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