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空中昏暗的云层积攒而来。随之，是一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大雨，突然降临。

低的姿势，沈弋棠微长的额发覆落在眉上，把那张本来就神情冷淡的脸染了一寒意，宋启大瞪着，听到同样寒冷的声音，“我就要毕业了，宋启。天南海北，过上一些时候，谁还会记得？”

他赌得毫无把握。明明理智一遍遍重申着应该从长计议，应该多些忍让。

“都可以。”

“沈……沈弋棠！你冷，冷静一！我可也没什么吧？我开玩笑，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也没想真的造谣你啊，我完全没恶意的啊！！”

攥着掌心的衣领，沈弋棠微不可查地舒了一气。

赌张洋没有透太多，赌宋启会退缩。

可是当话题污染到徐晏的时候，动作就克制不住地先发生了。

·

但是。

看似面沉着，实则毫无把握。

实则，如果宋启能再镇定一些，他就会很容易地发现，沈弋棠在发抖。

坐帐篷里的时候，沈弋棠低下，看着自己依然在发颤的双手。

宋启狠狠打了个寒战。

遥远的天际似乎飘来了几层乌云，发暗的光摔落林间，被筛成细碎的霾，投在沈弋棠线条致的侧脸上。

但没有如果。

把怀里的木枝都放下，沈弋棠摇，“不太清楚。”

太好了。

动作顿了顿，沈弋棠直起，把语气平静下去，“没有，搬柴搬得有些累了。”

柴火是沈弋棠独自带回去的。

“回答我。”

可没想到沈弋棠本不是个角，现在看来，还是个疯。

“我是什么？不过是个被造谣的受害者，你呢？”

他终于赌赢了一次。

来招惹沈弋棠，也不过是恶趣味作祟，想找个新的同玩伴，又恰好觉得沈弋棠看上去像个可又好欺负的角。

“哦……那个，沈同学，你很冷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些发抖。

而第二件意外。

宋启惊恐地拉沈弋棠的胳膊，“不……不！你他妈不敢！”

他完全是在赌。

攥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沈弋棠呼发沉，一字一句，“心理扭曲的变态，潜在的猥亵犯，还是，用谣言把学弟上绝路的刽手？”

是当徒步登山的众人急匆匆地冒着雨赶回营地的时候，徐晏没能回来。

班长迎过来，帮着接过柴火，又问，“宋启学长怎么了？刚回来就急匆匆收拾东西，还说突然有急事，死活加了双倍的钱让司机先送他回去了。”

“你还要留在这里，至少两年。”

“圆，圆满！……”宋启的家，是父母健在的小康之家。家和睦，父母都有面的工作，且足矣给他置办同样面的人生。

突然的变故，已经让宋启彻底蒙了。而且，当初张洋喝醉后说的那些话也都很模糊，加上太过离奇，他也本吃不准到底是真是假。

他突然有觉。觉得面前这个沈弋棠，没有在跟他开玩笑。而像是真的，如果被他急了，就要什么可怕的事情。

或者，如果当时张洋透的信息再多一些，他就会知沈弋棠是个多么容易心容易饶恕的笨。

“啊，那快去休息一会儿吧，辛苦了。”

目前的事件发展，已经完全超了宋启能承受的限度。

“你不一样。”

攥着领的手突然松了一下，继续冷声地，“在某个平凡的日，突然遭遇意外的男研究生。”

抬手遮在脸上，沈弋棠想。

“或者。”

双发麻地蹬了几下没什么着力的山，宋启吓得浑犯哆嗦，“你拉，拉我上去……我不找你，不找你，以后我绝对不找你了！！”

·

沈弋棠看着他，没反驳，却问了句，“宋启，你的家，圆满吗？”

单手撑在一旁的树上，沈弋棠缓声地，“就算有傻肯信，那我也不过是世惨一些，构造畸形一。又怎么样？”

满是冷的脸了半分，沈弋棠笑了笑，但的话落在宋启耳朵里，更加冷了几倍，“那正好相反，我本没有‘家’。”

“我一个人，无牵无挂，所以想什么——”

宋启，他是个勤勤恳恳努力了两年才终于上岸的研究生，再怎么也是想安稳学完这几年给自己镀层金的，就算对沈弋棠起了贼胆，也从没想过会到这地步。